「黑豹傳奇」之( 第十二回 )(闖不過...柔情蜜意) (純文字版本)
「黑豹傳奇」
之
( 第十二回 )
( 闖不過...柔情蜜意 )
( 純文字版本 )
突然, 白雲飛猛的停了下來, 伸手拉住了余沉雁, 道: 「小心, 前面有埋伏!」
白雲飛見山上有八大隊的埋伏, 知道今天他們已很難突圍出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余沉雁想辦法安全帶出去. 他曾對這裡的地形仔細觀察過,見西面沒有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音, 便帶著余沉雁往西跑. 跑了一段路下溪趟過對岸, 這裡有一條路可以直通白日帝國.
白雲飛心中卻是突然一緊, 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怎麼了?」見到白雲飛如此凝重的臉色, 余沉雁也是跟著緊張起來.
「真...真的有事情發生!」余沉雁心想.
「裡面有埋伏!」白雲飛低聲說了一句, 雖然剛剛他只是感覺到別人一點窺視的目光, 不過身為高手他已經能夠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陷阱存在, 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為誰設的陷阱, 難道是因為自己?
話音剛落, 余沉雁只覺眼前一陣疾風掃過, 微微側目, 再次看向前方時, 此時並不想看到的人卻赫然映入眼簾.
余沉雁不由得一陣苦笑, 慕容不悔倒還真是看得起她. 除了愛將程有為以外, 平時保護他的四大頂尖高手竟然來了三人, 還有十幾名武藝高強的高手侍衛.
很快, 那十幾人快速移動, 立即將白雲飛與余沉雁包圍了起來, 白雲飛一言不發, 雙眼猶如獵豹一般, 緊緊的盯住前方的程有為, 彷彿隨時都準備好突圍出去.
「末將恭請公主回府!」程有為並不理會白雲飛,直接將目光定向余沉雁, 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屬下恭請公主回府!」其他的人亦跟著大聲說道, 但一個個卻都面無表情.
在這些人心中, 余沉雁此次的出逃實在是讓他們感到很是氣憤, 這女人也不過是長相漂亮而已, 難道他們的統帥, 還配不上她不成?」
而在信差的眼中, 余沉雁此時簡直就是一個罪人.
統帥此刻還在瑤城, 為了找她, 身旁只留了一名頂尖高手保護, 若統帥因此而有個甚麼三長兩短, 他決不會讓余沉雁好過.
女人本就是禍水,長成這個樣子更是禍水中的禍水, 如果可以的話, 他倒情願余沉雁消失得無影無蹤, 省得美色惑主, 耽誤了統帥的宏圖大志.
余沉雁心中一陣氣悶, 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快就找過來了, 白雲飛不是說後面有人斷後嗎?難不成那些人出了甚麼事不成? 那冬冬呢?
「程將軍, 請代我轉告統帥, 沉雁福薄, 今生只怕擔不起統帥夫人之名, 請統帥高抬貴手, 放我一條生路, 來生願做牛做馬, 以報他的恩情.」
余沉雁雖知說這些也沒用, 但一則可以拖延些時間讓白雲飛想想辦法, 二則也算是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無論怎樣, 她是不會跟他們回去的.
「公主這些話, 還是回去後自己與統帥說吧, 末將只是奉命行事, 請公主見諒.」程有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很自然的便說了後面兩句, 他在心中苦笑一聲, 他還是擔心她誤會, 擔心她記恨呀.
「程將軍, 我的想法您也清楚, 既然逃出來了, 自然就沒有再想著回去, 我亦知道, 讓你放了我是很不現實的事, 只是, 我決不會輕易放棄!」她一臉的堅定, 目光鎮定的望向程有為, 絲毫沒有臨危時的慌亂.
如果真的被抓回去了, 她也不會害怕, 大不了就是一死, 更何況, 不到最後一刻, 誰也不知道真正的結局.
余沉雁的話讓程有為頓時沉默起來. 他心中也清楚, 統帥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余沉雁被抓回去後,統帥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是, 他卻沒得選擇,只能將她帶回去.
就在程有為沉默之際, 白雲飛快速的湊到余沉雁耳畔, 低聲道: 「會運用內力嗎?」
余沉雁雖不明白白雲飛問這個話的意思, 但卻馬上點了點頭.
「一會兒我說走, 便運足內力跑, 明白嗎?」白雲飛來不及解釋太多, 只能最簡單的表明自己的意思.
余沉雁心知白雲飛一定是找到了可以安全逃脫的辦法, 於是再次點了點頭, 示意自己明白了.
他們兩人間的小動作很快便引起了程有為的注意, 此時可容不得他再多做沉默. 雖然這次他們準備充分, 但畢竟白雲飛不是一般的人物, 況且還精通奇門異術, 還是謹慎些好.
「既然公主不願跟末將回府, 那麽末將只能得罪了.」說著, 他朝身旁信差三人一揮手, 示意他們可以動手了.
得到程有為的示意, 信差, 烏鴉與鬼火三人很快便站了出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後, 便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眼前這白雲飛也算得上是他們的老仇人了. 好幾次他們都沒能抓住他, 今日總算是可以一血前恥.
這次, 他們顯然早有準備, 兩人一組, 輪著上場與白雲飛打起了車輪戰. 這三人本來修為便不會比白雲飛差多少, 這樣一來, 白雲飛更是佔不到甚麼便宜了.
余沉雁守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雖然臉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但實則心中很是著急. 很明顯, 越打到後面, 形勢就會對白雲飛不利, 信差他們這麼打的目的就是想拖跨白雲飛.
白雲飛就算武藝再好, 也經不起他們的輪翻進攻,更何況, 程有為還沒有出手, 還有一旁那十幾名高手.
好在, 程有為是個君子, 並沒有趁著白雲飛應戰之際而強行將她抓走. 這個時候的人便是如此, 就連行軍打仗也講究光明正大, 決不會趁人之危.
眼看著信差他們已經換了幾次進攻了, 白雲飛看上去也越來越吃力, 余沉雁的心都提到嗓門眼了.這樣硬拼下去, 一定是輸, 聽白雲飛剛才偷偷與她說的話, 應該是有了對策才對呀, 怎麼到現在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為甚麼要“死扛”到底呢?
「公主還是與末將一並回去吧, 白雲飛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的.」程有為的聲音頓時拉回了余沉雁的視線.
余沉雁只是看了一眼程有為, 卻並不出聲, 眼中閃過的堅定分外明確表達著自己的拒絕.
程有為無聲的歎了口氣, 語氣變得格外的平緩, 道: 「何苦呢? 就算今日你能逃脫, 難道還打算逃一輩子嗎? 統帥的性子你也清楚, 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 他也有辦法將你找回來.」
程有為的話並沒有讓余沉雁氣餒, 她昂起頭, 朝他微微一笑, 神情格外的認真, 道: 「如果你知道爬起來還會再摔倒的話, 難道就乾脆躺在原地不起來了? 將軍, 有些事, 可能是困難重重, 但若連試的勇氣也沒有, 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更何況, 我不過一介女子, 與統帥心中的宏圖大業相比, 實在是微不足道, 時間久了, 他自然不會為了我而大費周章.」
慕容不悔的心, 她懂. 她知道他心中有她, 但他的心太大, 裡面裝的東西也太多. 他絕對不會因為她而影響到到自己的大業, 因為天下在他的心中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也正因為她懂, 所以, 她才知道必須放手, 必須離開.
余沉雁的話說完沒多久, 白雲飛的情勢已經完全處於下風. 信差見狀, 更是一並加入, 三人一並同時進攻, 想趁機拿下白雲飛.
白雲飛此時是腹背受敵, 再加上剛才已經被他們的車輪站消耗了不少體力, 早已只剩下招架之力.
突然, 信差一個飛身, 趁白雲飛不注意, 運足內力一掌從後面拍去.
「小心後面!」余沉雁急得大喊了起來, 她的聲音讓白雲飛馬上反應過來, 急忙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余沉雁重重的舒了口氣, 額頭上竟冒出了絲絲冷汗. 剛才信差那一掌運足了內力, 若真擊中白雲飛, 那後果不堪設想.
「余沉雁, 跟我回去吧!」程有為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他卻並沒有再叫她公主, 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他接着說: 「只要你跟我回去, 我可以放了白雲飛...」
統帥只是交代要找到余沉雁, 並沒有說如何處理白雲飛, 所以, 這一點他真的可以做到. 他知道余沉雁的脾氣, 不會願意看到有人為她犧牲.
程有為的話, 讓余沉雁微微愣了一下. 她開始猶豫起來, 若這次真的又被抓回去的話, 她自然不希望連累到白雲飛. 可是, 如果就這麼放棄了, 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打鬥中的白雲飛, 心中頓時變得沒底起來.
難道剛才她理解錯了白雲飛的意思? 為何到現在他還沒有要停下來逃脫的意思?
正想著, 白雲飛突然一個躍身往後退了好些步, 一直退到余沉雁的身旁.
余沉雁正想上前, 卻見他突然伸手快速從懷中取出一樣甚麼東西, 然後用力的朝程有為他們扔去.頓時, 眼前一片大霧, 甚麼也看不清楚.
「走!」耳畔響起了白雲飛洪亮的聲音, 瞬間, 他的手便牽住了她, 余沉雁知道機會來了, 馬上運功, 跟著白雲飛快速逃離.
等霧散了以後, 白雲飛與余沉雁早已不見蹤影.
「將軍, 讓他們跑了, 我們快追吧!」信差很不心甘的說著, 眼見著就可以拿下白雲飛了, 卻沒想到竟讓他使計, 又給跑了.
程有為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一次倒是他疏忽了, 白雲飛本就善長奇門異術. 他應該早些想到這點的.
「不必了, 看他們一路走的方向, 應該是去白日帝國. 我們直接到邊境等他們!」程有為道.
信差一聽, 點了點頭, 道: 「也好, 我們提前在那兒部署好, 看他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白雲飛的奇門異術雖然厲害, 但只要提前做好準備, 他們完全有辦法破解, 再也不會發生今日這般措手不急的情況.
程有為不再出聲, 只是令人拿來紙墨, 將具體情況與安排寫在一張小紙條上, 然後將紙條塞到一只信鴿的腿上.
他輕輕撫摸了幾下鴿子, 喃喃的朝它說道:「去吧!」
那鴿子像是有靈性一般, 撲哧了幾下, 便朝空中飛去.
夜色如墨, 呼嘯的北風如刀子般一浪接一浪的刮過, 只聽到那聲音便讓人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顫.
此時此刻, 慕容不悔卻站在窗前, 任寒風肆意席捲, 卻紋絲不動.
「統帥, 風大. 還是關上窗吧!」李立群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雖然穿得夠暖, 但仍然不免打了個寒戰.
也不知道統帥站在這多久了, 會盟還沒結束, 要是不小心著涼了, 那可就麻煩了.
「我沒事, 這樣吹著清醒.」慕容不悔的聲音淡淡的, 與那風一般帶著一股子寒意.
李立群只好攏了攏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盡量不讓那寒涼的風從縫裡灌進身體內, 他說道: 「統帥,剛收到程將軍的飛鴿傳書, 請你過目.」
話間剛落, 慕容不悔便一把轉過身來, 從李立群手中拿過紙條, 細細看了起來.
李立群並不知道上面寫了些甚麼內容, 但卻知道程將軍帶著信差突然離開是為了公主的事. 再看統帥此時一臉的面無表情, 亦猜到了事情進展只怕不太順利.
慕容不悔的目光終於從紙條上移了開來, 他沉默了一會, 似乎在思索著甚麼, 片刻之後, 這才看向李立群, 道: 「先生, 明日可否正式簽訂盟約?」
李立群心知慕容不悔是急著趕回去, 便好言勸道:「統帥, 盟約一事, 不可太過心急, 前幾日, 我們已經取得先機, 只要再周旋幾日, 一線天自然會敗下陣來, 若過於心急, 只怕…」
「已經議了好幾天, 再拖下去勢必只會讓一線天更有利. 我決定了, 明天務必將盟約定下來, 這事就交給先生了!」慕容不悔的語氣很是強硬, 分明已無半點商量的餘地.
依這兩日的情勢來看, 那陳大文的確是有些能耐,若不是急著回去處理公主的事, 他還真想好好會一會陳大文.
「先生還有甚麼事嗎?」看到李立群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也不出聲, 慕容不悔只好再次問道.
「統帥, 盟約之事, 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定, 那在下也沒有甚麼好說的了, 只願盡全其所能, 爭取能順利完成向統帥交代. 只是,有幾句話卻不知當講不當講.」李立群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慕容不悔, 心中快速的想著一會要說的話.
慕容不悔不動聲色的望著李立群, 道:「先生都已經出聲了, 我豈有不讓你說完的道理, 有甚麼話,請直說吧.」
得到統帥的許可, 李立群也不含糊, 直言不諱的說道: 「統帥, 在下也知道, 公主之事本輪不到我等來干涉. 只是, 今日有幾句話實在不吐不快. 這位公主長得的確是絕色傾城, 並且聰慧無比, 統帥喜歡她本也無可厚非, 只是…」
他微微頓了頓, 眼睛掃了一眼慕容不悔的表情, 繼續說道: 「只是, 統帥並非世俗凡人, 豈能被美色所牽絆. 公主再美, 再特別亦不過是一介女子,與統帥的宏圖大志相比, 實在是不能相提並論.統帥為人向來自制力極強, 從不會因小失大, 但這次在沉雁公主一事上, 似乎太過看重了些, 在下擔心…」
「先生不必擔心!」慕容不悔果斷的接過李立群的話, 道: 「我心中有數, 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失了分寸, 更不會讓她成為我的牽絆!」
「可是, 統帥, 為了公主, 你甚至想提前完成會盟,這已經說明公主她開始左右你的心了! 若統帥再這麼下去, 公主便會成為您的致命弱點, 到時, 你的對手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你打敗!」
李立群毫不示弱, 一點也不在意慕容不悔臉上不悅的神情. 他就是要說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要一針見血的讓統帥知道自己到底在幹甚麼.
「好了, 先生的話, 我記住了, 請先生放心, 這些事情決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只是, 若王府公主失蹤我都找不回來的話, 只怕更會讓天下人貽笑大方.」慕容不悔將臉色緩和了一下, 繼續說道: 「先生沒其他事就先行退下, 準備明日定盟約之事吧.」
「是!」李立群見狀, 便不再說甚麼, 應聲退了下去.
李立群走後, 慕容不悔再一次轉過身去, 看向外面那幽黑的世界, 李立群的話不斷的回響在他的耳畔, 而同時, 他也漸漸的開始思索起自己與余沉雁之間的關係來.
良久, 他終於舒了口氣, 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 已經徹底想清楚, 想明白了過來.
他並不認為, 自己會在公主面前迷失自己, 也不認為公主會成為他的弱點. 他是喜歡公主,但是,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的喜歡, 只是一種征服,一種...
公主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只不過是比其她人更美麗, 更聰明, 更特別一些而已, 但說到底,亦不過是一個女人, 他怎麼可能會被她迷了心志,怎麼可能讓她成為自己的弱點呢?
他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一絲笑容, 他是慕容不悔, 沒有任何弱點的慕容不悔!
與慕容不悔房間的清冷相比, 此時, 陳大文的屋子便顯得格外的溫暖.
厚實的地毯, 燃燒的炭火都給這裡帶上了一層濃濃的暖意.
「大文兄, 上次的事雖未辦成, 可是, 我也是盡心盡力了, 怪只怪慕容不悔太過厲害, 竟然連天子玉璽也打動不了他的心. 你總不能因此而遷怒於我吧!」舒適的軟蹋上懶洋洋的斜靠著一青年男子, 他眼角含笑, 目光一直緊盯著對面椅子上端坐的陳大文.
陳大文也不在意男子的態度, 簡明扼要的問道: 「你找到這裡來,有何急事?」
林光明見陳大文終於搭理自己了, 便立馬從睡蹋上坐了起來, 笑笑的說道: 「大文兄, 我也沒甚麼急事, 就是好些日子沒見你了, 心裡惦記. 這不, 正好有趟生意路過這裡, 就順路來瞧瞧你.」
林光明的性子, 陳大文心裡清楚得很, 說話看似不怎麼著調, 但沒甚麼重要的事決不會冒冒然然的跑到這裡來找他. 雖然他們一個是統帥, 一個是商人, 看上去好像有些搭不上邊, 可是, 實際上兩人自小便相識, 整個林家更是陳大文背後重要的經濟支撐.
「有甚麼事快說, 說完便去忙你自己的事.」陳大文也不看林光明, 目光仍就盯著手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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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已亮, 窗外吹著淡淡的微風, 卻吹不走「黑豹」深深的愁思. 清晨, 一切都是那麼清新,可是他, 還是昨天那個他, 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黑豹」已起來就在附近到處找「煙雨香」, 仍不見踪影. 心裡暗自禱告:「上天保佑 " 香香 " 平安!」
這時, 老嫗也把早飯做好了, 讓「黑豹」和何小靈一起用了早飯, 何小靈支付了一百兩銀子給老嫗, 讓她離開此地, 到異地安家落戶. 「黑豹」就這樣把身賣了, 何小靈要「黑豹」即可隨她回丐幫去, 而「黑豹」想在此地呆兩天, 何小靈急脾氣像猴子上樹一樣, 竄上腦門了, 跳上桌子, 雙手掐腰, 吼道:,我是你的主人!我剛救了你, 你就忘了本啊! 俗話說得好:吃水不忘掘井人, 脫貧要感激帶頭人啊! 可是, 你缺德!即忘本, 又忘根,可見你為何如此倒霉了, 因你的報應找你來了...」
「黑豹」見了她刁蠻得很, 氣得橫勁也上來了, 欲要跳上桌和她叫陣, 來個許諸戰馬超: 赤膊對陣呢. 突然想起「日帝」的一句話:「衝動是誤事的魔鬼, 冷靜是勝利的本錢!」也就收回了放肆暢罵一通. 他雙腿盤坐心想:「我讀過書的人, 豈能和乞丐一般見識, 讓這隻發情的貓叫'春'吧. 嗯,就這樣做, 氣死她!」想著, 只見他晃著腦袋兒, 哼著東方小曲, 竟把何小靈曬到牆頭上涼著, 不理睬.
何小靈罵了一陣累了, 也口乾舌燥, 要老嫗弄水給她喝, 叫了多聲, 那有老婆婆的踪影, 人家見了她耍母老虎的威風, 怕把自己當出氣筒, 早就捲了值錢的東西跑了, 怎會等她叫啊!
「黑豹」見了, 閉上眼睛假寐, 仍不理她.
何小靈見了沒人理睬她, 倒覺挺沒意思的, 就從桌上跳下來, 倒床上就閉上美眸睡. 好半天沒睡著, 兩眼睜開望著屋頂, 手裡撮弄著自己頭上的一撮青絲, 心裡卻在想:「這傢伙的臉皮比城牆都厚, 要好好整治整治他, 讓他怕我, 見我如見貓,以後才不敢放肆. 」想到這裡就摸出寵物玉白飛鼠, 對它嘀咕了一陣, 手一抖, 只見一團白光, 轉眼間, 已鑽入「黑豹」的貼身衣服裡, 周身遊跑.
「黑豹」突然感到癢癢的, 有團毛絨絨的東西在身上游走. 「黑豹」就用手抓它. 玉白飛鼠乃世上少有的動物, 又經頑皮搗蛋的何小靈調教多年,雖身體裡有劇毒, 可乖得很, 又來去如閃電, 不知多少武林高手栽在她手裡, 幸虧他心本良善, 都給了解藥, 也就安然無事了. 都是因為她父母老來得一獨女, 寵來的刁蠻.
「黑豹」知她又在使壞, 下決心要動心思降伏她,讓她以後不再給自己使那個刁蠻勁方好. 想到這裡, 忍住癢, 安靜下來, 然後違心地說:「主人! 一切聽你的, 好嗎?」這一句就把何小靈叫得心花怒放了, 認為已降伏了「黑豹」, 就吹了一聲口哨, 玉白飛鼠, 在瞬眼間裡, 就飛到她的肩上, 吃著何小靈手裡的眼鏡蛇. 「黑豹」看傻了眼, 仍下定決心要降伏她.
「黑豹」就先起來, 說要給她搥搥背, 何小靈笑著起立, 張嘴一口痰啐在「黑豹」臉上, 說:「好大膽的厚臉皮的賴皮狗, 企圖佔我的便宜啊!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收回你的餿主意吧.」
「黑豹」笑著說:「你要是不信我, 就拉倒, 僕人就不要我做才好呢, 我立即就走啦!」但想一想, 他接着說:「我還捨不得你這個小美人, 伺候你也是我的福氣啊! 以後也許能做夫妻呢...」
何小靈臉羞紅了, 嘴裡連聲“呸, 呸”, 然後說道:「不要臉, 連我都鬥不過, 還要和我做夫妻呢, 你想得美啊, 去做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夢吧! 真真是賴狗改不了吃食.」摀住小嘴哈哈笑起來.
「黑豹」聳聳肩, 攤開雙手, 說:「我長這麼帥氣, 可不好遇... 」
何小靈吐吐舌頭, 說:「誰稀罕你, 一副臭皮囊,好看不中用, 龍行天下大帝國的英俊男人太多了,一抓一大筐啊!」
「黑豹」笑著說:「隨你啊, 希望你應聘皇后啊,長得這麼漂亮, 不應聘就虧了! 」
何小靈說:「管你屁事, 一張臭嘴, 像個女人, 去給我燒一大鍋開水, 我要沐浴哦啊!」說完反身臉朝牆就不說話了.
「黑豹」一聽見她要沐浴, 樂了, 心想: 「沒想到報仇的機會來了...這下雞窩裡放搗棒...搗蛋一回,好好收拾她, 讓她認識馬王爺長幾隻眼...」他邊想邊偷笑邊燒開水. 約莫一個時辰後, 一大鍋水開了, 把沐浴的大木盆扛進房間裡, 又把水倒進去, 又添加了冷水, 放了一臉盆的月季花, 又放了香料, 皆齊備了, 就喊道:「小主人, 快來沐浴啊!」
何小靈得意地說道:「行了, 你出去吧, 順便把門掩上.」「黑豹」按她的意思出去把門掩上了,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的石墩上, 雙手托著下巴, 肘部頂在膝蓋上, 思慮「煙雨香」的安危.
突然聽見屋裡大叫一聲:「我的媽啊! 怎麼水裡竟有蛤蟆呢?」
「黑豹」卻在咯咯地偷笑, 竟然沒想到的是何小靈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黑豹」仍不作聲.
何小靈邊哭邊喊道:「小豹快把蛤蟆弄走, 快!快!」「黑豹」仍裝啞巴...
「黑豹」又從窗戶裡伸進竹竿, 把何小靈的衣服弄到了屋外.
何小靈扯起嗓子又喊, 聲音又高又尖, 道:「我的衣服呢?小豹你搗鬼, 看我出去收拾你!」
「黑豹」得意地說道:「我也讓你嚐一嘗受人欺負的滋味. 你認為你是大小姐, 天天耍刁蠻, 想讓人人怕你啊! 這幾日你作得太過火了, 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 我忍無可忍了! 你真真是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說輕點, 你太頑皮了,說重點你刁蠻不懂事! 說實話你長得討人喜愛, 可是, 你的作法太令人厭惡了! 所以我深信你沒有朋友, 很孤獨...如果你不改掉這個缺點, 你永遠沒真誠的朋友, 只有口甜心假的朋友!」
何小靈聽了更傷心了, 哭得更厲害了, 說道:「豹大哥! 我懂了, 你放心, 我今後對任何人都會以誠待人的, 絕不再戲耍別人了. 我發誓:如果再戲耍任何人不得好死! 以後我會聽你的.」
「黑豹」說道:「我相信你一次就是了.」說著用木棍把衣服換給了她. 過了一會兒, 何小靈喊道:「豹大哥, 你進來吧!把盆裡的蛤蟆捉走, 我最怕蛤蟆了!」
「黑豹」說道:「你把門打開吧!」
何小靈聲音有點顫抖地說道:「你推門就開了...」
「黑豹」就推開了門, 心裡砰砰直跳, 大叫一聲,道:「'哎呀'!」又連聲解釋, 道:「對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啊!」
原來他剛推開門, 首先跳進他的雙眼裡的是何小靈楚楚動人的玉體...
他趕緊背過臉去, 退到屋外, 接着說道: 「你先穿好衣服, 我才進去啊!」
何小靈應允著把衣服穿整齊.
「黑豹」很害羞地進去把蛤蟆拿了出去, 重新又給她備好, 讓她沐浴. 他走出屋時, 何小靈深情地多看了他一眼, 才把門關上.
「黑豹」沒看出來...自此後, 何小靈對「黑豹」千依百順, 因為她認為他是個可靠的男人.
何小靈剛沐浴完, 就笑問「黑豹」搗蛋的事.
「黑豹」告訴她為了在盆裡放蛤蟆, 才在院子裡摘了一大盆月季花...正在二人聊天時, 聽見馬鳴人喊的聲音, 他二人已意識到將會有意料不到的事發生.
何小靈笑著問道:「豹大哥, 你說來的是人, 還是鬼?」
「黑豹」搖搖頭說道:「我又不會能掐會算, 更沒先知先覺的特異功能, 也就不知道了.」他頓了頓, 笑著說道:「難道你竟然算出來不成?若是這樣, 你就成羊半仙了.」
何小靈得意的笑起來, 很賊地笑說道:「要不這樣, 我倆打個賭, 如果我猜對了, 要輸我一樣你最珍貴的東西; 要是我輸了, 我會把我最珍貴的一樣東西送給你!」
「黑豹」抿抿嘴道:「你就吹吧!你乾脆說你能把黃河裡的水吹乾涸, 把雪山上的雪吹淨, 把天上的月亮吹下來吧!」說完, 就捧腹大笑起來, 最後笑歪倒地上.
何小靈臉羞紅起來, 氣得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說道:「你找死啊!」漂亮的臉蛋更嫵媚了.
這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人的呼喊聲更清楚了.可是, 他倆好像甚麼沒發生一樣, 依然在鬧呢! 只聽已急了的何小靈忽地起來, 嚴肅地說道:「小豹!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要是男人就和我賭一把, 怎麼樣啊!」
「黑豹」一聽見何小靈竟敢說自己不像男人, 氣得也吹鬍子瞪眼了, 頭舉得高高的說道:「我豈會怕你這個小女人不成, 甚麼場面我沒見過啊, 你遞過來的招, 我肯定接著!」
何小靈底氣十足地說道: 「你豎起耳朵聽好!來的一夥是人!」
「黑豹」笑著晃著腦袋說道:「大錯...特錯!是鬼啊, 而且是色鬼!」倆人起來擊掌為誓還未完結呢, 人馬已經到了院外.
只聽“砰”地一聲, 木籐編就的大門應聲倒在地,二十多個提刀的漢子, 簇擁著一個穿絲質的深紫袍褂的彪形大漢, 白淨的臉膛, 帶著笑, 手裡挽著一個臉遮黑紗, 身著紫衣的修長的女子, 隨後湧進院子裡, 當看到「黑豹」和何小靈一起親暱戲耍的情景, 身子打顫, 額頭緊鎖起來, 那雙清澈的明眸裡淚珠, 像斷線的珍珠奪眼眶而出. 然後貼身著紫袍的大漢, 附耳嘀咕了一陣, 只見這個著紫袍的大漢勃然大怒, 撤開紫衣女子的手, 冷哼了一聲, 已站在了「黑豹」和何小靈的面前.
他的身法快得讓人咂舌, 也就是曲指彈灰間的功夫, 小豹小靈二人還沒會過神兒來, 「黑豹」的臉兩面已挨了兩巴掌, 「黑豹」的左右臉由白裡透紅變紫黑髮青, 嘴角滲出血來. 何小靈的穴道也被他點了, 立到那裡一動不動. 可想想紫衣漢子下手有多重了, 輕功有多好.
小豹小靈二人都張著嘴, 似乎很驚詫的樣子. 而那個紫衣女子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緩步兒來,捏著腔說道:「好不害羞的一對野鴛鴦, 竟膽大得白天相互親熱調情, 就差脫衣媾和了, 真不要臉, 就是山裡的野狗媾和也會挑個難發現的地兒啊, 可是, 你們呢, 太作賤自己了, 我們替你父母教訓你們!」
「黑豹」心裡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 感到了有種恥辱, 用衣袖把嘴角上的血擦掉, 說道:「我和她的事與你有何關係, 你真是瞎操心閒操雞蛋, 沒事兒回去抱公狗去了!」
紫衣女子氣得要發瘋, 喊道:「如此下流給我繼續掌嘴!」
紫袍大漢聽了, 就出手朝「黑豹」臉上摑, 「黑豹」就也出手擋, 想不到的是紫衣大漢倒把他的手抓著了, 揮小豹的手摑小豹的臉, 又說道: 「你向那位小姐求饒的話, 就放了你!」
「黑豹」冷眼相對, 一句話不說, 連挨了五巴掌.「黑豹」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恥辱, 可又功夫不如人. 這時的他卻無懼色, 一臉冰冷, 透著殺氣, 出拳砸向紫袍大漢, 紫袍大漢頭一歪, 身子移動, 小豹的拳頭落空. 小豹左腳踢出, 直踹他的左大腿.紫袍大漢一提氣, 縱躍而起, 反而一腳踢出, 砸向小豹的肩膀.
眼看這千斤腳已落在小豹的肩膀上了, 說實話, 這一腳若是砸在小豹的肩膀上, 小豹就得落個終身斜肩的殘疾. 但小豹沒躲, 大漢一見他不躲, 反而硬生生地收回了腳. 而小豹忽視了這點, 以為大漢要殺他呢, 因怒而急, 急而催動了丹田之氣,他大喊一聲, 來個海底托月, 神力出, 猶如龍捲風,推向紫衣大漢, 還沒落地的紫衣大漢見了大驚, 如此強的罡氣, 幾百年也難修成啊, 不敢硬接, 慌忙避開, 卻把他後面的兩人合抱的粗樹, 攔腰兩斷, 嚇得在場的人都大喊道:「我的媽啊, 好厲害的神力!」
紫衣大漢也驚嚇得一身冷汗. 這也多虧紫衣大漢手段好, 要不小命已經完了, 所以也不知紫衣大漢哪一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豹見了大喜, 自己也能使出如此大的功力, 試圖再複製, 卻也老鼠搬生薑...徒勞了, 因沒有剛才的龍捲風了, 只有樹上的葉子在動, 倒也能唬得紫衣大漢猶如小老虎見到比它大的紙老虎一般. 摸不清虛實, 疾抽身而退.
小豹一見沒龍捲風了, 急了, 端看自己剛使出神功的手掌, 卻不能要了那紫衣大漢的命黯然失神.正恨自己無用廢物草包呢, 突然, 遠處又飛來一人一馬, 馬剛進院子裡, 就喊道:「二哥, " 香香 " 姐姐休要殺人性命, 臨來時大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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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間去休息吧…」「黑月后」程小燕頓了一下, 還是接著說道:「或者, 至少在上面去睡一會兒, 我陪著你.」
「煙無情」定定地站了片刻, 終於低頭一笑, 再一次執起她的手, 沒有任何輕浮曖昧意味地拉著她一起往密室走去.
「至少, 你能陪著我到那天到來之前…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吧!」「煙無情」說道.
那天晚上, 程小燕就待在密室裡, 坐在旁邊陪著「煙無情」一直睡到天亮. 之後的十來天, 「煙無情」仍然忙得吃睡幾乎都在密室裡, 那個中午和午夜發生的一切, 好像就這樣被他們塵封在了記憶深處, 看不見也摸不著了.
「煙無情」並沒有告訴她, 他們究竟在忙些甚麼, 他只是說, 那個用「有情爺爺」的性命換來的「明日帝國」, 對他來說是個轉機, 是個扭轉一切的機會.
她參與不進他們的那些謀劃, 也只能在一旁靜靜地待著, 偶爾冷了, 就到下面丹爐旁去烤烤火. 似乎她和他之前總是這樣, 她能觸摸到的是「煙無情」身上別人永遠無法看到的那部分, 但是「煙無情」和他們的另一部分, 卻也是她永遠無法參與的.
跪坐在丹爐前面, 烤得全身都有些發燙了, 程小燕才轉身開始向密室走. 然後剛登上軟梯一抬頭,忽然就發現「煙無情」不對勁了.
他整個上半身伏在長几上, 書本奏折全扔在一旁,看樣子彷彿是睡著了, 可是走近一看就會發現. 他整個背部都起伏得很厲害.
「" 無情 "?」程小燕奇怪地走過去, 在他身邊跪坐下來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 問道:「你睡著了?」
「嗯...」他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 垂在身下的左手動了動, 彷彿是讓她暫時先別說話.
「" 無情 "?」她覺得不對,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問道:「你怎麼了?」
隔了半晌, 「煙無情」終於抬起了頭, 那隻手收回來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整個人完全向後靠, 倚在背後那堆策論上微微一笑, 道:「沒甚麼…我要是真睡著了, 也被你吵醒了.」
程小燕偏著頭認真地打量他. 眉頭緊緊地蹙成一團, 臉色蒼白, 額頭上滲著一層細汗, 嘴唇微微發紫, 連呼吸都顯得有些艱難...他說他沒甚麼?
「是你告訴我還是我自己檢查?」她接著問道.
他再一次笑起來, 道:「小燕, 你怎麼越來越潑了…」笑得輕咳了幾聲, 他帶著只初見時出現過的無辜又無賴的表情, 軟聲向她求饒, 道:「程姑娘,行行好做個善事…讓我靠一會兒好不好?」
程小燕擔心地又打量了他一陣, 終於也皺了皺眉, 沒有表情地緩緩張開了雙手.
「煙無情」得償所願地身子一歪, 整個人靠近她懷裡, 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終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 程小燕帶些責怪地問道:「心口疼嗎?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毛病?」
「我也不知道我有這樣的毛病…」他又笑了笑,聲音有點微微的發顫, 道:「難道是跟他們鬥心眼兒…鬥得太多了?」
「胡說八道, 要真是這樣, 該痛的也是他們」程小燕道.「是心口疼嗎?」她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嗯...」他閉上眼, 終於跟她承認了, 後背痙攣似的繃緊又放鬆之後, 按著左邊胸口衣襟的手抓得更緊了.
「甚麼時候開始的?」她拉起他的另一隻手, 掌心向上找到手掌橫紋向上三指寬處的中央, 接著問道:「以前有過嗎?」
「方才突然疼起來的, 以前沒有過…」他嘴唇上的紫色越來越重了, 連指甲上都開始泛起了淡淡的紫暈.
「應該是最近太累了. 跟你說過多少回了, 不能一和陳大文隔空商量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 就廢寢忘食甚麼都不記得了…你今年才多大?現在就落下一身的毛病, 老了可怎麼辦?」她的一根拇指照著他腕間的內關穴用力按下去,仔細察看著他的臉色, 說道:「內關能止心痛, 一會兒就好. 今天你不能再廢這些心思了, 必須要躺下來好好休息.」
「小燕, 原來你真的很潑辣…」那個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傢伙, 顯然卻並沒有打算消停, 靠在她懷裡勾著唇角有些吃力地抱怨著, 道:「若是你以後嫁給了我…當著他們的面這麼教訓我…你說我是治你的欺君惘上之罪, 還是不治?」
「心口痛會讓腦子糊塗嗎?」沉默了一瞬, 程小燕很快地回了一句, 道:「你不記得, 那天晚上我們說過的話了?」
「煙無情」緩緩地連吸了幾口氣, 隔了片刻才有些無賴地答道:「我要說我的確是忘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下意識地, 她很想反駁, 卻又害怕現在反駁他會讓他身體的不適加重.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以後嫁給我了…我會在離其他妃嬪都遠遠的地方, 單獨給你蓋一座宮殿…不要很金碧輝煌的樣子, 簡單一點就好, 要像個家的感覺…」誰知, 那位主人越來越得寸進尺, 竟然自顧自斷斷續續地說了下去, 道:「我會讓你做皇后…不給你後宮最高的權力, 我怕你保護不了自己…然後, 你要替我多生幾個兒子女兒…我們一起好好地教他們, 要兄友弟恭…咳, 咳…母慈子孝…等他們大了, 我就從他們中間挑一個最聰明的出來…接掌我的江山…」
「" 無情 "...」忍耐著聽他說了這麼長一段,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道:「你和我都很清楚, 我最想要的是甚麼. 如果你真心對我好的, 就不要強迫我!」
他終於靜了下來, 只是按著胸口無聲地喘著氣, 不再說話了.
又過了很久, 她才再次聽到他微帶笑意的聲音, 頗為不滿地埋怨道:「我知道你不會留下來, 你也不喜歡這座華麗的大籠子…可是, 讓我胡說八道一下…總行吧?」
她按著他內關穴的力道又增加了幾分, 心頭一鬆, 卻無比無奈, 道:「行, 只要你願意, 覺得這麼胡說八道能夠讓你不那麼痛…隨你怎麼胡說都成!」
其實, 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冷靜決絕得近乎殘忍,所以她總是會毫不留情地打斷「煙無情」的每一次希冀和憧憬.
她承認, 她早就愛上「煙無情」了. 可是, 他偏偏是 " 無敵一線天 " 的主人, 是未來一定會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人.
她那晚說的是真話, 哪怕此刻她被囚禁於無情殿,難展雙翼孤立無援, 她卻會不顧一切地留下來陪著他, 直到有一天, 她死, 或者他死.
可惜, 他不是. 他很聰明, 有他的抱負, 也有他的責任, 他遲早會拿回他的權力, 他的江山, 她也毫不懷疑他有這樣的能力和毅力.
就像他說的, 明天, 就是他的一個機會, 一個轉折點.
其實她的私心裡, 是真的希望那一天不要來的, 至少, 不要來得那麼快. 只要那一天不來, 她就還可以坐在這裡看著他, 還當他是這間密室裡觸手可及的小皇帝, 沒有將來的後宮三千, 也沒有日後的美人無數.
她也不是怕, 怕自己年老色衰, 紅顏未老恩先斷,怕它朝愛弛, 君前承歡已他人. 她本就沒有幾分顏色, 他留戀的, 也從來就不是她的顏色, 她只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見過, 失去了丈夫疼愛的女子...終有一天會變成怎樣的瘋狂.
她的母親, 雖然出身小戶, 卻也曾經是容顏如花的大好女子. 某年元宵燈節, 花市巧遇談吐斯文風度翩翩的父親, 芳心一朝暗許, 於是帶著滿心的羞澀與雀躍, 最終坐著花轎從側門抬進了程家.
她也曾天真地以為, 她和大婦能夠相敬如賓一家和樂的, 也曾幻想, 丈夫能兩房兼顧同享溫柔的.可惜歲月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消磨, 她後半生悲哀的開始, 就在於她沒能生出一個兒子, 反而因為生女兒時難產傷身, 永遠地失去了生兒育女的能力.
於是, 曾經溫柔體貼的丈夫的臉冷了, 慢慢地, 心也冷了, 抱著大婦和獨子其樂融融的時候, 幾乎都想不起來偏廂房裡還有她們母女倆. 再於是, 小小的她就成了母親發洩的對象, 從她懂事起, 那個瘋狂的母親就常常會突然剪壞她原本就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 摔掉她正在吃飯的碗, 正在喝水的杯, 再瘋狂時還會對她拳打腳踢又掐又擰.
而每次發洩之後安靜了下來, 她又會抱著她痛哭不止, 一聲聲地泣訴著她此生的不幸.
其實, 這些都是她和爹的事, 與她有甚麼關係呢?小小年紀的她, 對拳打腳踢飢寒交迫麻木了之後, 都只會這樣想. 她每天動腦子想得最多的只是, 怎麼樣才能在爹和哥哥那裡去裝可憐, 裝乖巧, 再多討來一些吃的, 穿的, 哪怕是他們穿不了吃不下的也好, 然後找個地方把這些東西統統藏起來, 不再讓她娘找到.
再大一點, 她偷偷撿起了哥哥貪玩撕壞扔掉的書本, 一頁一頁地用糨糊貼起來, 然後拿著那粘得破破爛爛的書蹲到學堂的窗戶下面, 一個一個努力地認著字. 她相信, 她遲早有一天會用到這些東西的.
再後來, 她大了, 滿十七歲的那年, 她瘋狂的娘終於也在一場深冬的大雪中染病去世了. 為了不被父親和哥哥當作計算利益的籌碼嫁掉, 她自己提出了她想入宮, 並且拿出這些年千辛萬苦才攢下的一點錢, 替自己打點上下, 一聲不響地收拾出一個小得可憐的包袱, 踏進了鑾宇重重的宮門.
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她只想擺脫那個從來就沒人正視過她存在的家, 想利用在宮裡這些時間, 在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靜悄悄地活下來, 最好能為自己的未來攢下一筆足夠謀一份生計的銀子.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 只要嫁個普普通通的丈夫, 生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有一份普普通通的營生讓他們吃飽穿暖, 就足夠了.
再再後來, 很幸運地, 她遇到了「煙無情」, 也很不幸的, 她遇到了「煙無情」.
「小燕, 其實身在皇家, 坐上皇位, 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啊…」最後, 歎息般地, 他這樣說了一句.
程小燕身體一震, 幾乎是拚命睜大了眼, 才沒讓瞬間湧上的眼淚滾落下來.
大約是累了, 又或者是疼痛乏力支持不住了, 他靠在她懷裡閉著眼, 彷彿是睡著了. 長長的眼睫一動不動地低垂著, 挺直的鼻樑在臉上落下了一條長長的陰影, 他睡著之後安靜的樣子非常好看,因為生得太過精緻俊美, 所以總是顯得有幾分孩子氣, 像個需要人呵護的嬰兒.
手指拂過他鬢邊的幾縷白髮, 來來回回地撫摸了很久, 她終於用極輕的聲音輕輕地道:「…為甚麼…你要是皇上呢?」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還沒確實地落進耳朵, 就好像淡淡地融在了空氣裡. 她的懷中, 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的「煙無情」微微疼痛地抿了抿唇角,卻終究只是靠著她一動不動.
第二日, 冬至大祭.
無情殿裡, 程小燕站在不遠處, 看著紅綃和碧綾仔細地為「煙無情」換上繁瑣複雜的正式禮服,眉心始終沒有展開.
「煙無情」任兩個宮女擺弄著, 不動聲色地轉眼看向她, 知道她是在為昨晚的事擔心. 他勾起嘴角, 帶著笑衝她挑挑眉, 是安撫的意味.
「你真的還好嗎?」她的眼睛這樣問著, 右手悄悄按在了左邊胸口的位置上.
「放心, 我沒事了...」她期待他的回答.
兩個大宮女為他穿戴打扮整齊之後, 眾人便簇擁著他一起往外走, 她也隨著人群轉過身, 開始向外邁步. 外面已經有龍輦在等著了.
「煙無情」坐上龍輦以後, 程小燕規規矩矩地低頭墜在隊伍的尾巴上, 長長的隊伍開始緩緩地向祭天的神壇出發.
其實, 祭天的儀式到底有哪些步驟, 她根本不想關心, 她只記得之前「煙無情」說過的話. 他說,時機到了, 他要借這個機會放手一搏, 打下他重掌大權的第一步根基.
可是, 究竟「煙無情」要幹甚麼, 她卻並不清楚.他沒有說, 她也就不問.
「煙無情」一身明黃一步一步登上了高高的祭壇, 一個太監躬身而跪雙手呈上一幅黃絹, 他接過黃絹從容地拉開, 開始高聲誦讀上面的祭天禱文.
因為隔得太遠, 她完全聽不太清他究竟在念些甚麼.
不知過了多久, 禱文念完, 黃絹被扔進爐火中, 火舌很快把它舔得只餘些黑灰. 接著, 便有人送上了蒲團, 天子要向天叨首, 以求天降澤福驅散災難.
以她站的位置, 她只能看見「煙無情」遠遠的背影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一叩首, 半身落地; 再叩首, 虔誠如前; 直到第三次...
他突然用盡全力放大音量, 高呼出一聲:「求上蒼祈憐...賜我甘霖!」
然後, 竟然一伏身, 狠狠地用額頭撞了下去!
那一瞬間, 程小燕覺得自己似乎產生了隱約的幻覺. 整個祭天大典上, 她唯一能聽清的只有「煙無情」喊出的那句話, 她唯一能看到的, 也只有一個他毫不遲疑地以頭觸地, 血肉之軀和冰冷石頭碰撞剎那的驚心動魄.
那個幻覺的末尾, 似乎一聲沉悶的聲響, 片刻之後, 「煙無情」撐著地面勉力直起上身來, 血流披面, 盡染龍袍.
四週一片嘩然, 誰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做.
程小燕以為, 自己一定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得魂飛魄散, 就如同神壇下的文武百官, 甚至「煙無情」身後不遠處的護法, 「煙風狂」.
但那些幻象消失之後, 她才發現, 自己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只是站在原地恍然地想著.
原來...他說的放手一搏, 就是這麼一回事.
博古通今的太傅, 只怕是早已找來精通天象的人,或者他自己就精通天象, 提前就已推算出了今日之後, 西方必會下雨.
「煙無情」九丈高台上這齣戲一演, 只怕明日之後, 當今皇上為民求雨, 不惜血灑祭台感動上蒼的傳聞, 就會如插翅一般迅速飛遍 " 無敵一線天 " 帝國 的每一處土地.
皇上是真龍天子, 真命天子, 皇上以血祭天, 於是真的天降甘霖, 從此所有人都會對「煙無情」充滿期待與尊敬.
但其實, 她唯一想知道的只是…那樣一頭撞下去的時候, 他疼不疼?
搭建神壇的那種石材她不認識, 可是能搭出那麼高的檯子, 一定很硬吧?她記得小時候聽過的貞節烈女的故事裡, 就有過 " 觸柱而亡 " 這回事, 「煙無情J竟然硬生生地就那樣用頭叩了下去, 會有多疼?
演這樣危險的苦肉計, 他會不會遲疑?
遠處的喧嘩聲越來越大, 很快便有人衝了上去, 又驚又佩地扶起了「煙無情」. 他起身的時候, 程小燕只能隱隱看見他臉上身上和衣服上, 全都紅得刺目.
再後來發生了些甚麼事, 她就不太記得了, 等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 所有人又已回到無情殿了.
「煙風狂」對於老主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步棋, 顯然有些亂了陣腳, 急急忙忙回了無情殿, 她還特意要求林仙夢時刻留在「煙無情」身邊保護他.
在寢室外靜靜地站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 太醫終於退走了. 林仙夢端了藥送進去, 不一會兒, 她和裡面的太監宮女又全退出來了. 她也想跟著退走, 卻突然聽見了太監總管李冠軍的聲音從內間傳出來:「走在最後的一個人留下, 一會兒可能還要人侍候.」
於是她又收住腳一言不發地留下來, 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站在寢室外面, 彷彿週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又過了很久之後, 李冠軍走出來, 對她招了招手.她加快幾步毫不遲疑地走進去, 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煙無情」.
「怎麼樣了?」這句話是問李冠軍的.
「煙無情」額頭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 衣服也換過了, 看來血確實是流不少, 臉色白得有些不能看, 閉著眼暫時像是睡著了.
「不太好。」李冠軍微微搖了搖頭, 道:「傷口倒沒甚麼, 太醫看過了說問題不大, 但頭畢竟不同於其他地方, 撞這一下怕是傷到了內裡, 之前給皇上餵了兩次藥, 全都吐出來了.」
她坐到床邊, 輕輕拉了拉「煙無情」身上的被子,心裡在想:「他和太傅不是算無遺策嗎?怎麼會連他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住這場苦肉計, 這一撞會不會撞出甚麼問題都沒有算出來?」
冷冰冰的語氣, 有凍結的疼痛與怒火...
「我就猜到…你知道我們的計劃之後, 一定會生氣...」「煙無情」緩緩睜開眼, 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 勉強勾出了一個一閃而逝的笑容.
「我討厭你這種連自己都當成棋子的做法!」程小燕怒道.
「…把自己當成棋子, 和把別人當棋子, 哪一種更可取?」他淡淡地反將了她一軍.
「戲演完了, 然後呢?」程小燕無奈地問道.
「沒有了!」他講話的聲音聽著實在是衰弱無力,一邊說一邊緩緩閉上了眼, 片刻之後又才再次睜開, 道:「然後, 等著該傳的消息在全國上下傳開…就行了!」
「我不相信, 別人真的會以為你演這齣戲就是為了求雨. 就算他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甚麼, 至少也能猜到你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如果他們趁你受傷對你下手, 你要怎麼辦?」這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他這分明就是豁出了命在玩.
「從今天開始, 我會全面負責皇上的安全. 如果真的遇到最壞的情況...我會直接站到明處, 提前公開我的真實身份!」程小燕告訴李冠軍.
「煙無情」會傷得這麼重, 倒真的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他和太傅原本打算的都是, 撞破點皮流一點血應應景就好, 卻沒想到「煙無情」擔心撞不破額頭用力過猛, 結果一個頭叩下去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皇上會傷得這麼重, 我也有責任!」李冠軍道.
程小燕抓著「煙無情」冰冷的手皺著眉問道:「疼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很疼, 暈得厲害…」他也不想逞強了, 蹙著眉低聲說道: 「不止是疼, 那一陣一陣的眩暈比疼更難受!」
「好好休息, 睡一會兒. 等好一點的時候, 我再餵你吃藥, 現在你是吃不下去的...」她的目光定定地停在他額頭的傷口上, 白布下面還隱隱沁著些淡淡的紅色, 她接著說道:「還好先皇和藍貴妃都已不在了…不然,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後悔挑了你坐這個位置?」
「…連這樣的外傷你也懂得怎麼治嗎?」他說話實在是很費力, 可是, 不和她說話, 就會覺得頭上的傷口更加的難以忍受.
「不會. 可是, 我小時候時常被我娘打, 打到頭的,多少也總有那麼幾回...人說久病成良醫, 挨打得多了, 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麼治傷了.」她說道.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 他沉默了一下, 然後右手動了動稍稍用了點力氣反握住她, 道:「原來…我們也有經歷過同樣的東西!」欣慰的語氣.
她不說話, 任由他握著...
程小燕心想:「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拿回來, 他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他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有事?」她其實一點也不擔心, 她只是…心疼而已!
就像李冠軍說道: 「皇上只是習慣了不叫痛, 可是時間長了, 就快連他自己都以為他其實不會痛了. 如果日後你走了, 是不是還會有人…這樣為他心疼?」
「不因為他是皇上, 不因為他是 " 一線天皇朝 " 的擁有者, 只因為他是「煙無情」?」她心想, 她承認, 她不放心他, 也捨不得他, 可是, 捨不得也要捨!
她可以愛「煙無情」, 卻無法去愛 " 一線天 "皇朝的皇上, 愛無數個女人共同的那個丈夫.
把他的手輕輕放進被子裡, 她垂下眼, 不去看他蒼白的臉.
她無比清楚地知道, 她愛不起!
「煙無情」昏昏沉沉睡到了晚上, 醒來之後, 精神終於好了一點, 勉強把太醫開的一碗活血化淤的藥喝了下去, 卻依然起不來床, 虛弱的樣子看得李冠軍直皺眉.
倒是「煙無情」急著趕程小燕出去, 擔心她在裡面待太久引人懷疑.
程小燕剛想說話, 李冠軍已經先她一步開口, 道:「讓她留在這裡照顧你, 我才放心! 一會兒我會讓人守在門口, 擅進者殺無赦, 沒人會有膽子闖進來的!」
於是程小燕留下, 李冠軍領命而去. 後半夜, 李冠軍帶回消息, 說 「張石川」已經無暇顧及「煙無情」的這場大戲了, 她現在正忙著另一件事...
南邊的龍行天下大帝國突然有了動作, 慕容不悔似乎是想趁這次大旱出兵西征, 矛頭直指白日帝國. 至於起兵的理由, 居然也很妙:白日帝國承天辟佑, 風調雨順四季安泰, 然而今年偏偏天降大旱, 必是上天不滿豺狼 (日帝)當道, 才天威震怒降下懲罰.
慕容不悔順應天命出兵西征, 要求 「日帝」交出大權, 讓白日帝國重回 龍王余家龍脈手中.
慕容不悔的三萬先頭人馬, 彷彿突然之間就憑空出現在白日帝國南邊的白帝城外, 白帝城是城京以南的門戶, 若是白帝城失陷, 京城必危, 於是「夜后」連夜緊急調派五萬禁軍前往白帝城鎮壓. 然而, 這口氣還沒緩過來, 前方很快又傳回消息, 還有「張石川」的二十萬人馬正在趕往白帝城的路上, 表面上, 「張石川」此舉是企圖阻止慕容不悔的行動. 但「夜后」擔心「張石川」和慕容不悔可能聯手攻打白日帝國!
現在的「夜后」恐怕已經焦頭爛額了, 想徹底渡過這次危機, 三十萬禁軍勢必動用大半, 到時候就得面臨京城空虛的境況, 可是, 不馬上撲滅「張石川」及慕容不悔這兩股人馬, 情勢只怕會越拖越危險.
程小燕側頭想了很久, 最後問了「煙無情」一句話:「…其實你們和慕容不悔, 是一夥的吧?」
李冠軍和「煙無情」幾乎是同時一愣!
隨後, 「煙無情」有些讚賞地笑了起來, 低聲問她, 道:「你怎麼猜出來的?」
( 待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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