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日 星期四

「黑豹傳奇」之(第十九回)(報仇)(純文字版本)

                                                                 「黑豹傳奇」

                                                                          之

                                                                  ( 第十九回 )

                                                                   (   報仇   )

                                                             (    純文字版本   )

 

 

 

 

 

 

 

 

 

 

 

 

 


                        

                           

在報復的過程中, 報復者會產生一種罪惡的快感.有句話說道:" 有仇必報! " 是報復者的心態. 而被報復人會遭到一定的傷害, 有可能產生仇恨並反報復. 這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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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手指一彈, 把“藥丸”彈到咽喉深處, 宋非咕咚一下子吞進肚裡, 鼻涕眼淚全冒擠出來, 又咳嗽又吐, 想把那丸藥吐出來...
「黑豹」冷著臉說道:「大人, 是藥都苦得很, 也才能藥到病除. 若是藥的威力小, 我再給一粒你...」

宋非當聽見這話, 急忙閉嘴從地上爬起. 那些牢獄裡出來的官兵這時已經蜂擁上來, 要看個究竟,嚷著看醫生.
「黑豹」把手一擺, 說道:「倒不必, 你們忙去吧!別耽誤工夫.」那些官兵就繼續上路了. 「黑豹」見他們走了, 才鬆口氣, 然後緊貼他倆腦袋說道:「你倆最好老實聽話, 不然我有很多你們想不到的辦法修理你們!」
宋非口裡直說“是”, 心裡卻暗罵「黑豹」和何小靈:「小子!算你狠, 竟從身上搓團灰泥給我當藥吃! 我早晚活剝你, 以血今日恥. 你不是我的對手, 還有那個死丫頭, 真真的吃裡扒外的狼崽子. 雖然我對不起你母親, 把你母親拋棄了!可是, 你還是我的親骨肉啊!你難道忘了三綱五常嗎!」他們一起四個人很快進了牢獄, 先找到毛孩兒, 又找到花非花三個女子. 就在他們要出牢獄時, 一隊巡邏兵走來.

宋非一路上, 都在動腦筋想辦法逃走, 他更不能放過一次逃跑的機會. 因為他知道只要救出人,自己會去見閻王, 「黑豹」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見巡邏官兵來了, 知道是自己逃脫的最後機會, 就不動聲色地走路. 待巡邏官兵走近和他們擦身而過時, 他來個驢打滾, 同時喊道:「快救我!我是白日帝國巡撫宋非!」那些官兵一聽見宋非的喊聲, 就“嘩啦”地把宋非包圍了. 宋非怕官兵不信他的話, 從懷裡摸出自己的印章給官兵們看. 官兵們見印章深信不疑, 一部分把宋非保護起來; 另外的官兵和「黑豹」他們打在一處. 知府陸九淵也逃出一米遠, 「黑豹」就把他摁在腳下, 迅速點了他的穴道.
「黑豹」說道:「誰再貿然過來, 我立即殺了知府!」
知府急忙喊道:「你們都放下武器, 放他們走!」那些官兵都停住了, 不敢冒然行動, 自動讓開一道.
宋非在旁卻喊道:「弟兄們聽著, 知府大人已經嚇破膽, 喪失了節義, 已經不配做你們的知府了,我就地免他的職務. 不管誰殺了他們這些人, 我將奏報朝廷表彰他, 官升三級!」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啊!」官兵們奮力拚殺. 知府大人傻了眼, 呆呆地站立著, 像個樹樁子戳到地上. 他心裡卻罵道:「我送到你手裡無數銀子, 送你十個漂亮女子, 仍然餵不熟你!王八蛋竟要我的命!」
宋非仍在喊道:「陸大人, 對不住, 為國捐軀吧!我會奏報朝廷封妻蔭子的!」知府氣得臉發紫, 肚脹氣, 可是, 他被點了穴位不能說話, 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訴. 何小靈聽得也怒火中燒, 就放出玉白飛鼠. 一道白光閃現, 官兵倒一大片. 宋非見之, 溜之大吉. 官兵也越來越多. 「黑豹」怒吼一聲“豹影縱橫”, 雙掌平推出. 眼前的人死得很難看, 有的整個飄起撞牆而死, 有的掛樹上吐血而亡...
「黑豹」說:「霧大哥帶著她們速撤, 我斷後.」
毛孩兒應允著帶著她們三個女子撤出牢獄...何小靈卻沒撤, 仍和官兵撕殺.
「黑豹」喊道:「小靈, 你還不隨霧大哥撤嗎!難道陪我送死?」
何小靈喊道:「師弟!我要和你一同殺出去. 否則, 你見了閻王, 師父會怪罪我的!」他和師姐一直堅持了, 感覺毛孩兒帶著她們走遠了, 也才撤出牢獄. 再看牢獄裡, 屍體一院子, 血流成河.

到了龍門客棧, 何小靈問道:「那些女子都是誰啊?」「黑豹」就介紹了她們給何小靈.
何小靈聽了大不高興, 問道:「萬人上過的妓女你也收啊!你不怕壞了你的名聲?」
「黑豹」淡淡一笑, 道:「你信佛嗎? 要像菩薩一般心裡能藏污納垢. 何況她也是個良善女子, 幫她一把, 有何不可? 做人要樂於幫人, 才有好報.」
何小靈說道:「你這張破嘴可真能說, 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說著賭氣坐在一邊.
余沉雁笑著走過來, 說道:「妹子, 怎麼惹你生氣? 快告訴我, 我給你出氣!」

過了好一會, 「黑豹」來到余沉雁眼前問道:「姐姐, 她說你甚麼了嗎?」
余沉雁抬起哭泣的淚臉, 說道:「小豹!你別怪何姑娘. 只怪我的命不好, 我是爛女人, 人見人煩...」
「黑豹」聽了心裡憋屈得很, 不知說甚麼才好. 眼淚在眼眶裡打滾, 他急揚起頭, 怕姐看見,就走出來, 問何小靈道:「你到底對我姐說甚麼話, 讓她如此傷心?」
何小靈抬起頭說道:「我就說不該收留秋香, 因她是妓女呢!她聽了哭著就跑...」
「黑豹」聽了這話, 皺起眉頭, 心裡的火騰地燃燒起, 朝何小靈臉上一巴掌, 說道:「你這張臭嘴! 你這是用刀往她心窩裡捅. 你難道不清楚我剛把姐姐從風花雪月香滿樓搶回來!你給我走吧!」
何小靈從小受寵慣了, 那受過這等恥辱, 說道: 「你竟敢打我!」哭著跑下樓...

「黑豹」很是生氣, 吼道:「你這個烏鴉嘴! 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 我姐夠傷心的...」
余沉雁一見慌了, 生氣地說道:「小豹, 你怎麼打起女人來!你太不地道, 鹵莽的很! 你還不快把她追回. 她要是出了事, 看你怎麼給師父交代?我的心態不好, 我哭跟她沒關係...」「黑豹」也後悔起來, 自責太蠢, 也趕緊追何小靈.
余沉雁向「黑豹」喊道:「你追不回她, 就不要回來! 我跟著霧兄弟先回去了.」「黑豹」答應追何小靈去了...

齊孤夢在勞勝和趙西哄騙女兒谷裡的女子尋覓到女兒谷進出口後. 血洗了女兒谷, 自己也身受重傷, 危急時刻, 她的寵物兩條金黃蛇把她捲走,還幫她恢復了元氣, 身子的傷也痊癒了. 她發誓要殺了勞勝和趙西. 可是, 又不知道何處去尋. 一日中午, 她感到內心煩悶獨自來到西山城內的醉仙酒樓裡吃飯, 上了二樓, 見食客挺多, 很熱鬧. 她就要了一盤韭菜炒雞蛋, 及一碗美艷補血粥. 齊孤夢觀察著樓上的動靜, 看看有沒有新發現. 沒想到男人的眼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好多男人眼看直了, 眼裡在向齊孤夢放高壓電, 希望齊孤夢能青睞他. 這時, 有兩個披髮的紫衣男子, 手提魔杖上了樓, 在二樓轉了一圈, 又轉回齊孤夢左側桌子前的凳子上坐著, 叫四菜一湯:一盤牛肉、冬菇鵪鶉、清蒸豬蹄子、木瓜燒帶魚; 黃花瘦肉湯; 一壇杜康酒. 兩人待酒肉上齊, 哥倆開始豪飲起來. 你一碗, 我一碗. 不一會兒, 一壇酒喝下去一大半. 二人喝得兩眼朦朧起來, 瞇成一條縫. 但聽那個酒糟鼻子說道:「兄弟, 你知道不?勞勝和趙西兩位大師已經回山了.」

那左手有四指的人接上話, 說道:「聽說是長臂怪仙在半路碰上他倆的,  二人好可憐啊! 已經是個廢人. 多虧極樂魔王施法術, 讓他倆更強大了.這次讓我倆協助他倆尋找那個千年“女妖”齊孤夢, 你認為能找到嗎?」
酒糟鼻子說道:「找不到也要回去覆命!勞勝和趙西兩人太精明, 還須謹慎點好!」
那左手有四指的人點點頭說道:「不然會變為極樂殭屍呢?那時後悔太遲, 為此要提前準備. 那好! 現今我倆已出山三個月, 該回山.」
酒糟鼻子說道:「你說得有道理, 得趕緊回山!」那左手有四指的人端起一大瓷碗酒, 一飲而盡, 撇撇嘴,  說聲好酒, 又叫堂倌兒把他腰間的葫蘆裡灌滿酒. 二人就搖搖擺擺, 趔趄著走下樓.
齊孤夢剛才僅吃兩口菜, 聽他們二人提起勞勝和趙西的消息, 以為線索抓到了, 待二人下樓, 她也付賬下樓跟隨, 想把勞勝和趙西的事打探清楚, 心裡有明確的方向.
下樓後, 酒糟鼻子陰笑著細聲對那左手有四指的人說道:「那個妖女下樓了嗎?等她一下. 我們要當個好漁翁, 不能讓美人魚脫鉤啊!」那左手有四指的人奸笑著點點頭, 就把身子緊貼樓梯牆向梯口望. 見齊孤夢正在下樓, 就用手示意酒糟鼻子靠牆蹲下來等她...

待齊孤夢出酒樓後, 也隨後出了酒樓, 往酒樓西走去. 齊孤夢在後緊咬著他倆, 兩前一後騎上馬直出西山城, 向魔川方向而去. 兩個月內, 酒糟鼻子和那左手有四指的人走走停停, 其實他們的目的就是引誘齊孤夢入網. 一天晚上, 月色微明, 星滿天. 齊孤夢認為要製伏他們倆, 不能如此任由他們擺佈, 於是趁他們穿越街巷時, 揀了兩個碎石子攥在手裡, 當他們來到無人的街巷中間地段,齊孤夢左、右手同時彈出石子. 只見兩個石子同時飛出, 分射向酒糟鼻子和那左手有四指的人. 他兩個人看上去, 其貌不揚​​, 像豆腐店裡的東西...不堪一擊. 竟然想不到他們倆是深山裡的猴子...機靈得很. 只見他倆也不回頭, 聽見石子疾飛而來, 一個把身子緊貼牆上; 一個來個後仰, 輕鬆地躲過了暗器. 齊孤夢見他倆都輕易躲過暗器, 愣了一下, 左右袖筒裡的長袖隨玉手一抖, 兩隻長袖像長矛一樣刺向他倆...

酒糟鼻子見像銀槍的東西刺來, 就縱身躍起, 飛起五米高. 可是, 玉白的袖子像長眼睛的玉龍把他捲在袖子裡, 裹得他身上的骨頭咯咯直響, 硬生生地砸在地上, 摔得他在地上直哼; 那左手有四指的人跳上牆頭, 妄想越牆而逃, 袖子飛過來,纏住他的腳裸​​子, 拉扯回街巷裡, 表演了個仰八叉姿勢.
齊孤夢冷笑著說道:「你倆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我讓你倆現在死, 而且死得很難看!」
酒糟鼻子哭喪著臉, 問道:「姑娘, 我倆和你近無冤, 遠無仇, 為何要我倆的小命呢?」
齊孤夢殺氣頓生, 臉陰沉著說道:「我問你, 你和勞勝和趙西甚麼關係?勞勝和趙西現今在甚麼地方?快告訴我! 不然你倆休想活過今夜.」
那左手有四指的人說道:「姑奶奶呀!我倆是極樂魔王手下跑腿兒的, 工作就是送信或傳達命令. 極樂魔王對勞勝和趙西不放心, 讓我倆監視他倆的一舉一動. 最近極樂魔王要他倆殺了齊孤夢和 " 黑豹 ". 勞勝和趙西就命令我倆尋找齊孤夢和 " 黑豹 ", 然後禀報他倆.」
齊孤夢又問道:「你倆找到齊孤夢和 " 黑豹 "了嗎?」
酒糟鼻子臉上現出一副沮喪的表情, 說道:「影子都沒看見!」
齊孤夢繼續問道:「那麼他倆現在躲在何處?」

酒糟鼻子假裝為難, 說道:「我不敢說! 會死的很慘, 連骨頭也見不著; 或是變成瘋狂的極樂殭屍. 這是極樂世界的規矩.」
齊孤夢說道:「別囉嗦! 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不然, 我現在讓你死的很難看. 還有極樂殭屍是甚麼東西?」
那左手有四指的人看著齊孤夢暗思:「丫頭婊子!你要中我倆的苦肉計了! 看來你也是妄稱千年女妖啊!」隨後說道:「姑娘, 你是...算了不多問. 聽姑娘的話, 多活一天是一天. 極樂殭屍是極樂魔王用他千年煉成的藥物把活人泡成的渾身長金毛的殭屍. 金毛殭屍用刀砍不死, 水泡不死,吃人! 勞勝和趙西就住在龍川龍山上的煙雲道觀裡...」
齊孤夢要他倆帶路. 她和酒糟鼻子以及那左手有四指的人晝宿夜行. 其實, 近兩年江湖上盛傳金毛殭屍在龍川三三倆倆出山殺人吃人的現象, 齊孤夢也經常聽說, 但終究未見金毛殭屍真面目.

這一日, 秋風颯颯, 細雨瀝瀝. 來到了龍川境內的龍山下, 上山的路, 滿路泥濘. 齊孤夢決定就近找個人家避避雨. 再走了一里路, 在通往龍山縣城內的路邊有個農戶家, 但家門虛掩, 未上鎖. 齊孤夢就推門欲進去...一陣秋風掃過, 攜帶著一股屍體腐爛的臭味, 撲鼻而來, 嗆得她忙握嘴鼻. 進到屋裡, 屋門咣地合上了, 又聽咔嚓一聲上了鎖. 原來酒糟鼻子以及那左手有四指的人在屋外把門鎖了...

就在這時, 齊孤夢看見地上直躺著兩具身上生滿蛆蟲, 一身金毛的屍體. 待她回身時, 金毛殭屍直挺挺地站立起來, 而且會飛, 直撲齊孤夢. 齊孤夢聽到風聲, 就來個鷂子翻身, 躲過這一撲, 但牆壁被金毛殭屍的鐵棍似的金毛拳頭搗破兩個洞. 又轉身撲向齊孤夢. 齊孤夢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 古銅色, 周身梅花紋, 無光. 金毛殭屍的兩個鐵鉗般的手十指張開, 疾速抓齊孤夢的頭部, 眼見鐵鉤般的手抓到她的頭部, 她揮劍砍向金毛殭屍的雙手. 砍在金毛殭屍的雙臂, 毫毛未損, 劍哧溜地滑. 齊孤夢見金毛殭屍的鐵鉤般的十指已接近面部, 在這電火閃耀之際, 她像條於泥裡的泥鰍, 腳尖一用力, 頭一縮, 斜著身子飛向一邊. 不過, 她也出一身冷汗. 說實話, 她能逃過這一劫, 那是因為齊孤夢武功也是天下頂尖的. 她轉身抄到金毛殭屍身後, 用上自己十層內力, 把手中寶劍疾刺出. 只聽噗哧一聲, 刺進金毛殭屍的後心, 又用力,給殭屍來個透心涼. 殭屍心口流出金色液體, 霎時間滿屋裡刺鼻的硫酸味. 金色液體流過的地方哧哧冒白煙, 樹枝乾柴燃燒起來...

齊孤夢見了不寒而慄, 因為她活了八百年, 第一次親歷不敢相信的事. 她心想:「撤吧!不然有很慘的下場向自己招手呢!」想吧, 沒等金毛殭屍轉過身, 就破門而出. 齊孤夢出了屋, 馬不見, 酒糟鼻子以及那左手有四指的人也無影無踪, 氣得她直跺腳, 眼裡淚花花. 她突然想到若是如此走了, 金毛殭屍將會禍害人間的. 想到這裡就止步,突然, 她發現不遠處的地上有一木盆, 裡面盛滿黃豆, 靈機一動, 飄身過去端起滿盆的黃豆, 朝門口潑過去. 黃豆滾落滿地. 那金毛殭屍踩在黃豆上, 摔個仰八叉, 就是爬不起來. 齊孤夢心想:「這傢伙不怕水, 不怕刀槍, 怕甚麼呢?用火攻是是吧!」想到這裡跑入灶房, 見還有一壇食油, 急忙抱出, 把油倒撒在一堆草上. 掏出石火, 點燃後拋到金毛殭屍上. 霎時間, 金毛殭屍燃燒起來了...房子也燃燒起來了.

齊孤夢見了, 才放心往縣城趕路. 不一會兒, 進了縣城, 來到繁華地帶, 找個客棧暫時落腳休息. 第二天上午, 洗漱過後, 來到街上. 見街上熱鬧非常,車水馬龍. 有買的, 有賣的...她走到花街的十字路口, 見有上身赤裸的兩美少女在塔台上跳舞, 台下一群男子在看她們盡情舞蹈. 不少男子嘴裡尖叫著, 吹口哨, 吆喝著, 手不停向台上拋銀子. 過了一個時辰, 後面走出一個身穿紅衣紅帽的美貌女子, 立到舞台中央嫵媚妖嬈. 她嬌滴滴地問道:「剛才的表演精彩嗎?」
下面的衣著華麗的紈絝子弟都嚷著:「太精彩了!」
那紅衣美貌女子又問道:「再來一個, 要不要?」台下的男子們更來勁了, 揮著手又蹦又叫, 道:「要!要!你來一個...」
那紅衣女子媚笑起來, 輕柔地說道:「那就用銀子說話吧!」她的話剛落音, 銀錠像下雨般落在舞台上. 不一會兒, 舞台上的銀子舖滿舞台. 她媚笑得更迷人. 她的肥臀細腰大胸玉臂和諧地舞動起來, 就像一條靈巧的蛇在舞動. 舞台下的人潮湧動, 越來越多. 她的玉手緩緩解開衣扣, 外衣脫落在舞台上. 接著脫緊貼肌膚的內衣. 內衣扣解開到胸口下, 止住了, 兩個誘人的雪白的香峰欲蹦出內衣. 台下的觀眾更激動了, 尖叫, 喊叫, 吹口哨聲響成一片. 往台上扔的銀子更多了...

那紅衣女子媚笑著問道:「精彩嗎?」台下的男子們喊著精彩, 要她繼續表演下去. 她媚笑著說道: 「要想看更精彩的脫衣舞, 大家今晚到龍山煙雲道觀裡看, 管大家滿意!」說完就來個飛吻跑離開舞台.
齊孤夢心裡吃驚不小, 暗想:「看來這幫人也是極樂魔王安排的啊!要誘騙善良的人進煙雲道觀裡. 然後...很難想像結果如何?」她決心晚上進煙雲道觀看個究竟. 此時的天氣已是深秋, 暮色籠罩大地, 寒意陡峭, 霜露落地, 烏鴉高枝哀唱. 齊孤夢在客棧裡睡了整個下午, 起床後用過晚餐,仍然一身素衣, 臉上多一白紗遮臉. 又閉目打坐調整內力.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 出了客棧, 騎上馬往龍山方向上進發...

她在馬上顛簸兩個時辰, 到了龍山腳下, 因山路陡峭, 馬上山艱難, 只好把馬拴在山林裡的一樹上, 並作了記號, 好返回時易找尋. 這時的她才仰頭看那龍山, 只見那龍山山高峰險, 四周懸崖陡峭猶如刀削一般. 樹木花草茂密叢深, 黑黝黝的像高聳的長城蜿蜒數百里. 虎狼之聲不絕於耳, 野鳥啼聲不斷, 讓人更加心驚肉跳, 生怕跳出個餓虎野狼的纏住不放. 但仍擋住那些貪色的紈絝子弟, 他們三五成群, 五六個一夥地急急忙忙往山上趕路. 孰不知, 他們到山裡買這一趟風流債,再也不能返回家中過紙醉酒迷的日子了! 齊孤夢見了那些貪色的男子, 也只能苦笑幾聲而矣, 無人能挽救他們的小命兒. 她提氣, 腳用力, 身子像一隻大雁一般掠飛而起, 借助山的凸出部位, 幾個起落, 已經來到山頂. 來到道觀前, 上了牆, 見道觀建設的宏偉壯觀, 佔地方圓二十餘里. 裡面有紫霄寶殿、齋宮等奇異建築, 完全模仿武當山道觀的規模. 又見道觀院裡已經開演了美女脫衣舞. 只見那些絕色美女做著下流的動作, 赤裸著身子, 扭著蛇腰. 貪色的男子們騷動起來...她不能理解的是如此神聖清淨之聖地, 如何容得下勞勝和趙西之流?

正在她苦思答案的時候, 走過兩個提水的道士往道觀內走. 她飛身上前點他二人穴道, 帶到一個僻靜處, 解開二人穴道, 問他們二人道:「你們小心答覆我, 不然我要你倆的狗命!」他們二人怒目圓睜, 說道:「要殺要剮請自便! 我倆早受夠了他們的糟蹋. 難道還要我倆受你的羞辱不成?」說完雙目閉上引頸求死. 齊孤夢見了深吸一口氣,有點聾子聽話...瞎瞪眼了. 她暗想:「嘿, 今日碰著的新聞還真耳目一新, 只聽說有人為求生, 死皮賴臉地祈求. 可是, 很少聽說有人求死的. 求死的人有兩種:一、精神有問題的人; 二、捨死為義的壯士. 難道他倆還是壯士不成?」想到這兒,就問道:「極樂魔王竟還有如此忠心的人, 是不是給你們吃甚麼藥了嗎?」
兩位道士腮幫子氣得鼓鼓, 委屈地說道:「不要侮辱我們倆! 我倆原是煙雲道觀裡真道士, 只因一年前來了三個怪人:一個瘸子, 一個駝子, 一個羅鍋. 拿著極樂魔王的令牌強令我們煙雲道觀裡的道士投降, 否則毀滅道觀的一切. 我師父和一百多師兄弟為免受羞惡含恨圓寂. 師父臨圓寂前把我倆叫到他面前說:" 我倆剛入道觀不久,可不遵守道觀規定, 要我倆用一切手段保護道觀的一切. 有朝一日, 重新恢復道觀的元氣!」

接著說道: 「我倆哭著要跟隨他們同去追仙, 師父他死活不同意, 說:“要還承認他為師的話, 就謹遵師命啊!不然死也難瞑目. " 我倆只好磕頭發誓保全道觀了. 也就忍辱獻道觀給他們用, 我們也成他們的奴隸!」他們兩個繼續說道:「如今你看看, 裡面妖氣沖天, 殭屍成百. 他們這些男子最後都要成金毛殭屍的...」
齊孤夢大吃一驚, 說道: 「原來如此啊, 起來吧!我聽說勞勝和趙西在裡面, 所以我趕來殺他倆的!」
他們兩個站起來很興奮地說道:「哦, 不錯! 就是他倆佔據著道觀, 可是, 如今二人也成廢人. 聽說他倆差一點被極樂魔王搞成金毛殭屍. 後來聽說極樂魔王為籠絡人心也就饒他們. 讓他倆招收金毛殭屍的原材料. 金毛殭屍的原材料是活人. 還有三個驅趕殭屍的人也在裡面...」
齊孤夢心裡咯噔了一下, 心想:「也就​​是說那些剛入道觀裡的男子不都要變成金毛殭屍嗎!太恐怖了...一個金毛殭屍就夠折騰, 要有成百個金毛殭屍還不把我撕扯碎?」但她仍決定獨闖煙雲道觀, 就問道:「如何打敗金毛殭屍呢?」

他們二人說道:「不太清楚. 不過, 可以抓個舌頭問啊!」
齊孤夢苦笑起來說道:「我倒想, 容易嗎?」
一個道士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倆帶你進去.」齊孤夢笑著說道:「那倒不必啊!」說著欲走...後來轉身說道:「你倆先找個地方躲躲啊! 不要盲目死得無價值. 好好活著! 只要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 你倆只能好活著, 才有可能振興你師父的道觀!」話說完人也沒踪影了.
兩個道人怔怔地發了會兒呆, 說道:「生命雖可貴, 仁義價更高! 殺了我一個, 還有後來人.」在二人發感慨的時候, 齊孤夢已混入道觀裡. 見道觀裡講法場的主台上, 那紅衣女子正在表演色情舞.現今的她已經脫的只剩三點用布片遮擋著. 台下的男子各自懷裡摟著一位穿透明薄紗的美女. 他們都在忘我地調情. 那些美女正在往男人們嘴裡灌黃湯. 齊孤夢看得臉發熱, 臊到耳根了. 齊孤夢不敢往下看了, 就來到紫宵宮門口. 只聽裡面有男人在對話:「大哥, 今晚這些金毛殭屍的原材料有一百個, 銀子也進一萬兩...」
另外一男人說道:「老弟, 變殭屍的藥上了嗎?」那個男子說道:「那些女子正在哄他們喝呢!」話沒說完, 齊孤夢已經衝了進去, 刺殺這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是誰啊? 惹得齊孤夢失去理智. 原來他倆就是齊孤夢的千年冤家對頭勞勝和趙西. 齊孤夢施出渾身解數, 追殺他倆. 勞勝和趙西如今已成廢人, 只能連滾帶爬躲避齊孤夢的殺招. 最糟糕的是趙西, 他的腿已被齊孤夢的長袖纏住右腿.她恨得玉牙咬碎, 把趙西當風箏放, 一收一放. 趙西像瞎眼的肉球, 上下左右翻飛. 一會兒撞柱子,一會兒砸牆壁, 一會擦房頂...趙西剛開始還鬼哭狼嚎的, 嘴裡大罵齊孤夢, 越往後聲音越小. 約莫有一個時辰工夫, 他已經血肉模糊, 右腿和身子也分家了, 頭髮也披著, 亂成一團麻, 倒像個野鬼一般.
勞勝已在念咒語, 屋外也趕來三個打扮古怪的男子, 闖進了紫霄宮, 後面緊跟進四個金毛殭屍. 三個打扮的古怪男子命令四個金毛殭屍圍著齊孤夢. 四個金毛殭屍往她身上噴吐一種金色液體. 齊孤夢心裡明白金毛殭屍噴吐的金色液體含巨毒, 又有很大腐蝕性, 有硫酸一般功效, 皮膚沾上就燒蝕一塊. 每個女子都希望自己皮膚光滑潔白,沒有一絲瑕疵. 所以她擔心金色液體噴吐到她身上, 也就放掉奄奄一息的趙西...

齊孤夢畢竟是個近八百年修煉的半仙, 她的身法之快似閃電, 似幽靈, 更似鬼火, 忽左忽右, 忽上忽下. 可是, 就是殺不死殭屍! 她邊飛邊想. 齊孤夢的腦袋都要炸鍋了. 就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 看見了在燃燒的燈火, 心裡一喜. 但立刻愁緒又上心頭, 因她想起了兩個道士說的話: 保留道觀!就咬牙, 一狠心, 撕扯下窗布燃上火, 撞窗出了紫霄宮. 出了紫霄宮, 令她膽顫心驚的是黑壓壓一大片金毛殭屍圍困著紫霄宮. 她真的害怕了, 也是她從沒有過的. 她意識到也許今日就是她的末日, 孤獨的她進天堂了, 難道也是孤鬼一個嗎?她不敢想像...
金毛殭屍一見到齊孤夢, 就在三個巫師的驅趕下,向她噴吐金色液體. 一時間, 金色液體滿天飛. 眼見齊孤夢命休矣...這時, 向西方大草原方向追趕何小靈的「黑豹」背上的神刀在龍吟彈跳, 欲飛出刀鞘...
「黑豹」心裡也隱隱生疼痛, 像有人用刀子剜割一般. 他也知道洛神姐姐遇大難了! 急得他心神不安, 可又沒處找啊! 為此他茶不思, 飯不想的, 最後大病一場. 就在他附近的何小靈見他生病了,就找了個水美草美的地方暫時​​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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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緩緩睜開眼睛, 收拾著他打碎的茶杯, 手指卻劃出了一道傷口.
他才感覺到, 自己眼眶濕熱, 曾經, 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哭和笑了. 可是, 這一刻, 真的好想, 在她眼前哭. 但是, 不能, 因為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脆弱.
原來, 他還是沒有那麼堅強!
「齊孤夢, 白雪覆蓋整片大地的時候, 你會回來嗎? 來年桃花開的時候, 你會回來嗎? 盛夏, 我想要幫你乘涼, 你願不願意陪我去避暑山莊? 初秋,楓葉璀璨了眼睛. 冬雪,會降臨嗎? 一會兒, 你就會回來了吧? 沒有關係, 多久都會等你...」他在喃喃自語.

「今夜天心月圓, 更需一壺煮酒, 青霞追豹影...
   耳畔你輕聲唱, 把酒臨風, 醉又何妨.
   早知心會傷, 一去何必怨孤夢,
   雲舞月光, 何作沉璧湖心晃,
   暗來水殿涼, 一一並舉煙雨香,
   南燕總北往, 無論去何方...
   我會等在這個地方,
   有你的方向, 風吹的方向遙望...」

是日, 「黑豹」收到飛鴿傳信, 攤開看後, 神情一片凝重...
每日, 他都會收到齊孤夢寄來的信件, 可是, 卻從沒有回信過. 但她還是 每日為他寄一封信.
也因為她的保護, 沒有人能動暗夜幽冥半分, 所有調查她的人, 都被她壓下信息. 外面的陣法, 也是從齊孤夢那裡學來的.
沒想到今天居然收到齊孤夢的來信...

信的內容嚇了他一跳!

 

 


「黑豹」在喃喃自語:  「一線天忽現 " 日帝 " 與 " 白雪 " 蹤跡, 速往 煙花水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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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重天”外面邊緣地帶, 臉色蒼白的「蕭蕭邦」, 眼神中流轉著一抹焦急之色, 他已經盤膝坐在地上將近兩天的時間, 直到現在, 他都沒有關於「天劍童佬」的任何消息.
黃伏羲臉上掛著陰沉之色,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而二十四五歲年紀的黃軒轅, 則蹲在「蕭蕭邦」身邊, 眼神中流露出關切之色, 開口說道:「蕭老, 你老人家以自身壽命為代價, 卜卦失敗, 我覺得你老人家的身體情況現在非常的不好, 要不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我們神力門有不少的中藥, 說不定能夠調理下你的身體, 能為你多爭取一些壽命!」
「蕭蕭邦」固執的搖頭, 聲音也有些嘶啞, 道:「等不到 " 童佬 " , 我情願死在這兒!」
黃伏羲苦笑道:「老蕭, 你又何必這麼固執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現在最多最多還有十來天的壽命, 如果 " 童佬 " 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才能平安歸來, 甚至帶回來救心蘭, 那你不就等不及了嘛?早知道你卜卦 " 童佬 " 的命理, 竟然會損耗將近半年的壽命, 我當初就該阻止你的.唉!」

「蕭蕭邦」擺了擺手, 用那嘶啞的聲音淡淡說道:「我不後悔!我自己的身體情況, 自己心中清楚, 按照現在的身體情形來看, 還有十二三天,我還能堅持十二三天. 你之前不是說過嘛!你們神力門最厲害的一位元老, 只用了三個月就成功的闖過‘六重天’, 如果 " 童佬 " 在半年內還沒有回來, 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黃伏義搖頭說道:「不會, 當初我們神力門的人, 也有用了七、八個月, 才從裡面活著出來的!你多堅持一天, 就能夠多一些希望.」
黃軒轅也急促的說道:「是啊!蕭老你就聽我爹一句勸吧!讓神力門的老中醫給你調理身體,最起碼的能夠拖延一些你的壽命, 這樣等到 " 童佬 " 的機會也更大一些!」
「蕭蕭邦」依舊固執的搖頭...
黃伏義和黃軒轅父子二人相視一眼, 最終他們只能滿臉無奈的暗暗搖頭.

“六重天”第六重陣法裡面, 到處都是灰黑色的霧氣飄動, 進入這片世界中的 " 童佬 ", 彷彿闖進了雲霧之中, 而他的身軀, 卻在短短一瞬間, 僵直在原地, 那張臉龐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不知道, 此時他已經進入了幻境之中...
枝繁葉茂的深山老林中, 他背著「蕭蕭邦」, 手中抓著兩個大皮箱子快速的朝著前方撲去, 而在兩人身後, 紅袍天魔和金袍地魔兩名老者, 蒼老的臉龐上掛著猙獰之色, 手中抓著凶器窮追不捨,而且那十幾名白日帝國的高手, 也在後面緊緊跟了上來...
短短半個時辰, 他和「蕭蕭邦」便被團團圍住.
「小兔崽子, 有種你再跑啊!再跑啊!哈哈...今天我們讓你插翅難飛, 受死吧!」紅袍天魔揮動著一把鋒利的長劍, 閃電般朝著他撲來.
「滾開!」" 童佬 " 臉色勃然大變, 因為他發現紅袍天魔攻擊過來的時刻, 他的目標雖然是自己,但那劍鋒卻掃向背後的「蕭蕭邦」,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金袍地魔那把軟劍, 在他撲過來後, 閃電般刺入「蕭蕭邦」的脖頸處...
鮮血四濺, 頭顱飛舞...
被 " 童佬 " 快速放在地上的「蕭蕭邦」, 被金袍地魔一劍斬掉頭顱.
「老蕭...」" 童佬 " 睚眥欲裂, 滔天的恨意在他胸口炸開, 他不明白眼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想:「明明自己和老蕭進入了那個世外桃源, 並且得知了救心蘭的消息, 自己甚至都闖到‘六重天’的第六關之中, 怎麼突然間轉變成眼前這副模樣?難道之前自己是在做夢嗎?」
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 看著老蕭頭顱拋飛, 那張蒼老的臉龐上卻帶著解脫的笑容, 撕心裂肺的痛苦差點讓他窒息, 他的額頭上血管凸出, 胳膊上更是青筋暴起, 憤怒的火焰, 仇恨的情緒, 滔天的殺機充斥在他的胸膛, 瞬間衝進大腦之中...

「殺!殺死這些該死的混蛋東西!」他在心裡怒吼著. 手中的匕首, 如同毒蛇攻擊般帶著慘烈的殺機, 在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 硬生生的衝到紅袍天魔身邊不足半米遠的地方, 匕首刺進了對方的喉嚨之中. 而他自己, 也被那把鋒利的長劍切斷了左臂. 身體的疼痛, 比不了內心的痛苦, 彷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一條胳膊被斬斷似的, 散發著強烈煞氣的 " 童佬 ", 再次撲到金袍地魔面前, 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 在腹部被隔開一條半尺長得傷口後, 他手中的匕首也刺入了金袍地魔的心臟...
這一刻的他, 彷彿喪失了理智, 他的所有靈智, 便是除了殺還是殺, 殺乾淨眼前所有的仇人! 短短一個時辰, 他殺乾淨了所有人的人, 當他的身軀晃蕩著跪倒在老蕭的“屍體”邊上後, 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也慢慢的恢復了清明.
時間流逝, 天地間變得格外靜謐. 山林之中, 只有 " 童佬 " 如同石雕般跪倒在那兒.
當一絲的清明出現在他的眼神中後, " 童佬 " 的腦海突然浮現出一絲模糊的跡象. 這一刻, 他突然間覺得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是那麼的不真實!

老蕭應該在孤城外的村寨才對, 村寨可是有著很多的高手, 那六名修為境界比自己還要厲害的老者, 還有修為境界深不可測的黃伏義, 自己明明是在闖“六重天”, 怎麼自己眼前的世界, 突然出現了這些?
「不對!一定有問題!自己還在闖關, 已經闖過了第五關, 現在應該是在第六關, 可是...」他心想.
突然, 他眼前的世界忽然一變. 他看到了漫天的大火, 而他的父母, 此時此刻就在熊熊大火中掙扎著, 哭喊著, 他的身形, 頃刻間朝著遠處那片火海衝過去, 可是, 令他憤怒得幾乎想要發狂的是,不管他再怎麼加速, 好像自己就沒有辦法衝進那片火海...
「爸媽...」他在心裡呼叫著. 撕心裂肺的痛苦, 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放進了油鍋一般煎熬.
痛徹心扉, 痛入骨髓, 痛得靈魂都在顫抖!
「哈哈哈...」大火之中, 血帝和極樂魔王兩人手中抓著鋒利的刀子, 架在了「亞辛三妹」的脖子上, 從火海中大步走出...

「" 童佬 ", 你父母死了, 你朋友死了, 如果你還想看著你的女人慘死在你的面前, 那你就衝過來試試?嘿嘿, 如果你願意用你的性命, 換取她的性命, 就立即抓起你身邊的匕首, 刺入你自己的心臟, 否則, 我們會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所有的親朋好友慘死在面前!」血帝臉上帶著陰笑, 他的手腕用力之下, 「亞辛三妹」的脖頸上便被劃開一個幾寸長得傷口, 一道鮮血順著她的脖頸滑落.
「亞辛三妹」此時臉色慘淡, 那雙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之色, 深深看著 "童佬 ", 「亞辛三妹」突然怒吼道:「老公, 別管我, 把他們殺了, 為老蕭報仇, 為爸媽報仇, 為我報仇!」
嘶吼中, 「亞辛三妹」用力的掙扎起來, 她在用力之下, 脖頸被鋒利的刀子割破!
「不要!住手...」" 童佬 " 臉龐上閃現出驚怒之色, 快速抓起地上的匕首, 厲聲喝道:「你們都給老子住手, 我答應你們, 不要傷害她, 不要傷害我的女人...」煞氣滔天, 殺機浮現!
心中充滿絕望之色的 " 童佬 ", 顫抖著手腕, 腦海中除了要保護「亞辛三妹」, 不讓她受到傷害, 再也沒有其他的情緒.

" 童佬 " 的心臟狠狠的抽搐著, 臉上浮現著痛苦之色, 那雙眼睛, 頃刻間緩緩閉上, 兩道清淚順著眼角滾滾滑落...
人活一世, 甚麼最重要?
其實並不是自己一生活的瀟灑合意, 畢竟這個世界體系, 便是和各種世俗感情緊密相聯, 沒有了各種感情, 人活著就會導致精神空虛, 就會索然無味. 沒有人能夠超脫天理, 撇清紅塵瑣事, 哪怕是那些看破紅塵, 出家為僧的得道高僧, 他們依舊做不到!
能夠一了百了的辦法, 只有一個, 那便是死亡!
活著, 就是在世上品嚐人生的酸甜苦辣, 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都必須和別人交集, 都必定會有自己的人際圈子, 最起碼的, 親人, 朋友, 愛人,兄弟...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缺少了那一樣, 人生都不算是完整!
" 童佬 " 在乎的是甚麼?
他在乎的是自己身邊重要的人, 比如自己的父母,比如自己的兄弟, 比如自己的愛人、朋友等等.
如果這個世界上, 他在乎的人全都死了, 那他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還有甚麼意思?就算是勉強活下來, 心底最深處, 那靈魂盤踞的地方, 會不會有著遺憾和悲涼?

可是, 如今, 看著朋友, 親人, 愛人, 慘死在自己面前, 那股痛徹心扉的難受, 讓他萌生了死意...
「死了, 還能去陪他們不是?」他心想.
手中的匕首, 緩緩靠近自己的脖子, " 童佬 " 深吸的那口氣, 緩緩吐出...
「哈哈...自殺吧!你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我們被你壓抑著, 也會想方設法算計你, 也會聯手擊殺你, 所以你還不如自殺, 死了, 也能下去陪你的那些親人, 愛人, 朋友, 兄弟. 別猶豫了, 趕緊動手吧!如果你真的狠不下心動手, 我們也可以幫你啊!」極樂魔王狂笑著叫道.
在匕首距離 " 童佬 " 脖頸幾厘米遠的時刻, 突然間停了下來, 臉龐上掛著眼淚的 " 童佬 " , 突然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彷彿想通了很多事情,那笑容包含著無數的情緒.
紅袍天魔, 金袍地魔, 血帝以及極樂魔王古怪的看著 " 童佬 ", 他們不明白 " 童佬 " 為甚麼會突然笑了起來, 而且還笑的那麼燦爛?
「你笑甚麼?」極樂魔王眉頭皺著怒喝道.

" 童佬 " 止住笑聲, 臉龐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說道:「突然間, 我好像想通了甚麼!這一切還要多謝你最後那一句話的提醒, 我朋友死了,我就能夠下去陪我的朋友, 我父母死了, 我就能下去陪伴我的親人, 我最愛的女人死了, 我就能下去陪伴我的愛人, 可是, 我的敵人, 好像是你們啊?你們不下去, 我下去後怎麼陪我的敵人?」
他的嘴角咧開, 神情再次流露出笑容, 而且這一次, 他笑得暢快淋漓, 笑得是那麼的舒暢!
「我早就該想到, 這一切都是假的, 哈哈...我原本應該是在第六重風水大陣中, 突然間衍變成現在的情形,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 而我朋友在我心的地位實在是太重要, 所以才導致我失去了分寸. 現在回想起來, 這一切的一切, 都太不真實了, 其中的紕漏也實在是太多了!」

掰著手指頭, " 童佬 " 哈哈笑著道:「我說幾個特別明顯的, 你聽一聽. 老蕭在村寨裡面, 村寨可以說是高手如雲, 就憑紅袍天魔和金袍天魔那兩個老東西, 他們怎麼可能把老蕭掠來?甚至, 剛剛我和他們廝殺的時候, 那兩個家夥的修為境界, 竟然和我一樣, 哈哈...我已經提升到了第十八重自滅神功中級境界, 而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 還是第十五重自滅神功初級境界, 按理說, 我的修為境界, 可以輕易的把他們斬殺.」
他接著說道:「再者, 我父母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這是甚麼地方?孤城之地, 哈哈, 你們有時間去抓他們麼?還有, " 三妹 " 她逃走了, 不會重投我的懷抱?那麼多的紕漏, 在我心智大亂的時刻, 或許還能夠影響的到我, 可是現在, 我想通了太多的事情, 在我原本萌生死意的時候, 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甚至, 我還要感謝你們, 你們讓我悟透了生死, 在心境方面, 可是實實在在邁了一大步!」

他繼續說道: 「所以, 我可以肯定的說, 這就是幻境, 而第六重關卡, 就是一個幻陣. 俗話說:相由心生. 而這幻陣就是利用我的性格, 讓我自己殺掉自己, 從而導致闖關失敗.」說到這, 他的身形頃刻間消失原地, 當他身形閃現出來後, 已經來到血帝和極樂魔王兩人面前, 毫無花俏的拳頭, 頃刻間把兩人擊飛, 他伸手把臉色蒼白的「亞辛三妹」抱住, 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 柔聲說道:「我愛的人, 我不會動, 哪怕這是幻境, 我也不會傷她分毫. 你們就自行了斷, 讓我破開這個幻陣吧!現在, 這個幻陣應該對我沒有甚麼威脅了吧?」
「亞辛三妹」從 " 童佬 " 的懷中掙扎出來, 她的視線和血帝, 極樂魔王, 紅袍天魔以及金袍地魔相視一眼, 隨即四人的目光齊齊落在 " 童佬 " 身上, 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 他們的雙手拍在了自己的心口, 隨即, 他們的身體化作星星點點的銀色光芒, 慢慢消散在天地間!

" 童佬 " 哈哈大笑, 他的眼前驟然間一變.
依舊是站在灰黑色霧氣繚繞的地方, 他的臉龐上依舊看著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視線朝著前方看去,頓時, 縈繞在身體周圍的霧氣, 快速的消散, 這個世界在 " 童佬 " 眼中慢慢的產生了變化.
霧氣消失, 陽光透過慢慢出現的樹葉縫隙射下來, 哪怕是這昏暗的山林, 依舊有些光亮.
他的前方, 一陣陣熱浪迎臉撲來, 滿眼紅土散發著強烈的高溫, 讓他的皮膚都有些灼燙感.
真氣快速在體內經脈中旋轉一周, 清涼的感覺頓時讓他通體感覺舒暢.
他沒有朝前走去, 而是逕自盤膝坐下, 剛剛在幻陣中, 他悟透了很多的事情, 所以他必須讓自己安靜下來, 穩固自己的心境...

遠處那座山峰之上, 六名老者呆呆的看著盤膝而坐的 " 童佬 " , 他們感覺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 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流淌速度加快, 感覺自己的肌肉緊繃, 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
就彷彿看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其是除了刀疤臉老者之外的其他五名老者, 此時此刻要多傻氣有多傻氣.
「怎麼可能?我真的看到了奇跡的發生?他是一個不管是自身修為境界, 還是風水師級別都那麼低的小傢伙, 竟然, 竟然真的闖過去了?難道現在的‘六重天’是擺設不成?」滿頭白髮的老者, 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不可置信的神色, 呆滯的喃喃自語道.
「是啊!這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那個幻境,當初我們神力門多少優秀的修煉者, 都慘死在裡面, 他就這樣用了不足一天的時間, 就破掉了?」另外一名老者滿臉呆滯的喃喃道.
「六重天啊!我們神力門十幾年沒有人敢闖的六重天啊!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外面進來的老小子, 給輕易的闖過去了?他用了多少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 也就半年的時間. 半年啊!我們祖輩搬到這裡之後, 有哪一位在半年的時間, 就闖過六重天的?沒有, 一個都沒有, 根據記載可以清楚的知道, 最快一個闖過六重天的祖輩, 也足足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啊!」另一名老者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乾, 原本挺拔的身軀, 也在此刻微微有些顫抖.

好半響後, 一聲狂笑打破了短暫的靜謐, 刀疤臉老者轉頭看向其他五名老者, 笑得那麼暢快淋漓,道:「你們五個老傢伙, 每人一瓶神香老酒!賺了, 哈哈哈...我果然是慧眼識英雄啊!外面世界有那麼一句話, 怎麼說的來著?那老小子就是一匹千里馬, 而我老人家就是慧眼如炬的伯樂啊!五瓶神香老酒, 哈哈哈哈...你們誰要是敢食言, 別怪我老刀疤天天纏著你們!」
其他五名老者的臉色, 頃刻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一個個彷彿吃了死蒼蠅似的, 那副膩歪的滋味,從他們的外表看上去, 都覺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面面相覷一番後, 五名老者一個個帶著悻悻之色沉默下來.
老刀疤洋洋得意的橫了他們一眼, 這才抹著下巴,慢慢收回自己釋放出去的精神力, 喃喃自語道:「那老小子已經闖過了六重天, 可是, 現在他不急著衝向離火墳, 停下來做甚麼?雖然他闖過了六重天, 但是想要進入孤城聖地離火墳核心地帶, 依舊是危機重重啊!」
那名滿頭白髮的老者, 突然間開口說道:「我覺得, 他應該是在幻陣中有所感悟, 現在應該是穩定自身的心境. 畢竟,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沒有天地靈氣, 他不可能是在恢復真氣, 同樣, 他也不可能是在恢復心力和精神力, 我們沒有察覺到他的精神力波動, 而這個時候, 也不是恢復心力的好時候.」

其他老者沉默片刻後, 紛紛點頭讚同白髮老者的話. 那名很少說話的老者, 身體如同利箭般從樹上竄下, 身形幾乎是在幾個呼吸間, 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的, 只有一句話滿心不甘, 還有幾分不捨得話:「明天一早, 來我的住處, 一瓶神香老酒...你, 你拿走便是!」
其他四名老者相視一眼, 他們強忍著心中的肉痛,紛紛讓老刀疤明天去他們的住處拿神香老酒, 然後一個個如同鬼魅般離開這座山峰.

「天劍童佬」已經闖過“六重天”, 他們呆在這兒也沒有意思了, 畢竟 " 童佬 " 只要踏進孤城聖地離火墳, 他們就沒有辦法再使用精神力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老刀疤蒼老並且帶著一絲猙獰之色的臉龐上, 掛著燦爛的笑容, 看著那五名老兄弟一個個離開的背影, 他心中舒暢異常, 彷彿三伏天喝下一杯冰鎮啤酒, 渾身上下好似每一個細胞都透露著舒爽的滋味.
抹著下巴, 老刀疤的視線轉移到 " 童佬 " 所在的方向, 嘀咕道:「好老小子啊!連我們贈送給你的紫馨丹丸都沒有使用, 就能夠闖過九重天, 看來我之前頭腦發熱和他們賭一把, 還真是蒙對了!有紫馨丹丸在你身上, 接下來, 哪怕是依舊危機重重, 你也能夠平安的回到山寨吧!」
話音落下, 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此時此刻, 黃伏義收到飛鴿傳信, 他就知道了一切. 齊孤夢將「日帝」的行蹤, 告訴了黃伏義. 雖然不相信, 「白雪」會在張石川家族的保護下, 「白雪」竟然被找到了,  但, 「日帝」還是來了...
黃伏義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 " 童佬 ", 他說道:
「不用再接著闖關了! 讓我們即日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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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崔花影手裡的刀上, 刀光仍然晶瑩明亮,宛如一瓢秋水, 刀上沒有血, 崔花影蒼白的臉上也沒有血色, 他輕撫著手裡的刀鋒, 忽然又長長歎息, 道:「果然是天下無雙的利器, 果然名下無虛!」
「日帝」看著他, 眼睛裡又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卻沒有開口, 別的人當然更不會開口, 船艙中只聽得見急促的呼吸聲, 狼牙棒已垂下, 鉤鐮刀已無光, 兩個人已準備慢慢地溜走.
崔花影忽然招了招手, 道:「畢太平兄, 請過來說話...」
「奪魄鉤鐮刀」遲疑著, 終於走過來, 勉強笑道:「公子有何吩咐?」
崔花影道:「我只不過想請教一件事...」
畢太平鬆了一口氣, 道:「不敢!」
崔花影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為甚麼要殺齊寂寞?」
畢太平立刻搖頭. 他並不是笨蛋, " 知道得太多的人, 總是活不長的!" 這道理他當然也懂.
崔花影問道:「你真的不知道?」
畢太平道:「真的不知道...」
崔花影歎了口氣, 道:「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你這人活著還有甚麼意思?」

畢太平的臉色變了, 突然凌空翻身, 一柄月牙形的鉤鐮刀已從半空中急削下來, 他這柄鉤鐮刀本是南海秘傳, 招式奇詭, 出手也快, 的確可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這一刀削下來, 寒芒閃動, 刀風呼嘯. 以攻為守, 先切斷了自己的退路.
只可惜他還是隔不斷飲血刀, " 叮 " 的一聲, 鉤鐮刀已落地, 刀光再一閃, 鮮血飛濺而出...
畢太平的人也突然從半空中掉下來, 正落在自己的血泊中.
崔花影一刀出手, 就連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轉過頭問道:「金剛兄, 我也有件事想請教...」
金剛手裡緊握著他的純金狼牙捧, 道:「你說, 我聽得見...」
他當然不肯過來, 想不到崔花影卻走了過去, 他退了兩步, 退無可退, 忽然大聲道:「我跟姓齊的素無來往, 你就是再砍她十刀, 我也不會多說句話!」
崔花影淡淡問道:「我只不過想問你, 你知不知道我為甚麼要殺她?」
金剛立刻點頭, 他也不笨, 當然絕不會再說 " 不知道! "
崔花影問道:「你知道我是為了甚麼?」

金剛道:「我們本是來殺 " 日賊 " 的, 可是, 你卻忽然改變了主意...」
崔花影道:「說下去!」
金剛臉上忽青忽紅, 終於鼓起勇氣, 接著道:「臨陣變節, 本是 " 無極 "大忌, 你怕她洩露這秘密, 就索性殺了她滅口!」
崔花影又歎了口氣, 道:「你連這種事都知道, 我怎麼能讓你活下去?」
金剛臉色也變了, 忽然怒吼一聲, 左手狼牙棒 " 橫掃千軍 ", 右手狼牙棒 " 泰山壓頂 " . 挾帶著風聲雙雙擊出, 他這對純金狠牙捧淨重七十三斤, 招式剛猛, 威不可擋, 可惜他慢了一步, 雪亮的刀鋒, 已像是道閃電砍在他身上.
知不知道閃電的力量和速度?刀上還是沒有血.
崔花影凝視著刀鋒, 目光中充滿讚賞與愛惜, 喃喃說道:「果然天下無雙的利器, 果然名下無虛!」他把這句話又說了一遍, 聲音裡也充滿了讚賞與愛惜!

「煙風狂」忽然道:「短短半年, 你的出手好像一點也沒有慢...」
崔花影道:「這把刀也沒有鈍...」
「煙風狂」道:「我只知道你的劍法很高, 想不到你也會用刀.」
崔花影道:「刀劍都是殺人的利器, 我會殺人!」
「煙風狂」勉強笑了笑, 道:「會用刀的人, 若是有了這麼樣一把刀, 肯不肯再還給別人?」
崔花影道:「不肯!」他又將刀鋒輕撫了一遍, 突然揮了揮手, 手裡的刀就飛了出去...
刀光如虹, 飛向「日帝」, 在前面的卻不是刀鋒,是刀柄.
崔花影淡淡道:「我也絕不肯將這把刀還給別人, 我只肯還給他...」
「煙風狂」的眼睛也亮了, 瞪著眼問道:「為甚麼?」
崔花影道:「因為他是 " 日帝 ".」
「煙風狂」道:「只有 " 日帝 " 才配用這把刀?」
崔花影慢慢地點了點頭, 道:「不管他這人是善是惡, 普天之下, 的確只有他才配用這把刀!」

「煙風狂」問道:「這把刀若不是刀, 而是劍呢?」
崔花影嘴角忽然露出種奇特的微笑, 緩緩道:「這把刀若是劍, 這柄劍就是我的.」
他的聲音冷淡緩慢, 卻充滿了驕傲和自信.
多年前他就已有了這種自信, 他知道自己必將成為天下無雙的劍客.
「煙風狂」看著他, 輕輕歎了口氣, 道:「看來你的人也沒有變.」

「日帝」已接過他的刀, 輕撫著刀鋒, 道:「有些人就像是這把刀一樣, 這把刀永不會鈍, 這種人也永不會變.」他忽然轉過頭, 凝視著崔花影,又道:「我記得你以前也喝酒的?」
崔花影道:「你沒有記錯...」
「日帝」問道:「現在呢?」
崔花影也抬起頭, 凝視著他, 過了很久, 才緩緩道:「你說過, 有種人是永遠不變的, 喝酒的人通常都是這種人.」
「日帝」問道:「你是不是這種人?」
崔花影道:「是.」
一罈酒擺在桌上, 他們三個人面對面地坐著.
現在他們之間雖然多了一個人, 「煙風狂」卻覺得自已和「日帝」的距離又變得近了些.
因為他們都已感覺到, 這個人身上彷彿有種奇特的壓力...
一種看也看不見, 摸也摸不到的壓力, 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劍...

他們以前也曾在「煙無情」身上感受過這種同樣的壓刀.
現在崔花影給他們的壓力, 竟似比那時更強烈!
「煙風狂」已在不知不覺間, 靠近了「日帝」, 直到現在, 她才發現崔花影這個人還比她想像中更奇特, 更不可捉模...
她忍不住問道:「你本來真的是要來殺我們的?」
崔花影道:「這本是個很周密的計劃, 我們已計劃了很久.」
「煙風狂」道:「可是, 你卻忽然改變了主意...」
崔花影道:「我的人雖然不會變, 主意卻常常會變...」
「煙風狂」問道:「這次你為甚麼會變?」
崔花影道:「因為我聽見了你們昨夜在這裡說的話...」
「煙風狂」問道:「你全都聽見了?」
崔花影道:「我聽得很清楚, 所以我才能瞭解他是個甚麼樣的人.」
「煙風狂」問道:「你真的已瞭解?」

崔花影道:「至少我已明白, 他並不是別人想像中那種冷酷無情的人, 他雖然毀了我們, 可是, 他心裡卻可能比我們更痛苦!」
「煙風狂」黯然道:「只可惜他的痛苦從來也沒有人瞭解, 更沒有人同情...」
崔花影沉默著, 過了很久才緩緩道:「快樂雖有很多種, 真正的痛苦, 卻是同樣的, 你若也嘗受過真正的痛苦, 就一定能瞭解別人的痛苦.」
「煙風狂」道:「也只有真正嘗過痛苦滋味的人, 才能瞭解別人的痛苦.」
崔花影道:「我瞭解, 我很久以前就已瞭解...」
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 遠方夜色朦朧, 他的眼睛裡也已一片迷濛...
是月光迷漫了他的眼睛?還是淚光?
看著他的眼睛, 「煙風狂」忽然發現, 他和「日帝」所忍受的痛苦, 的確是同樣深邃, 同樣強烈的.
崔花影又道:「就因為我瞭解這種痛苦的可怕,所以才不願看著大家再為這件事痛苦下去...」
「煙風狂」問道:「真的?」

崔花影笑了笑, 笑容卻使得他神情看來更悲傷淒涼.
他黯然低語, 道:「該走的, 遲早總是要走的, 現在她已走了, 已去到她自己想去的地方, 也已將所有的思怨仇恨都帶走了, 這既然是她的意思, 我們為甚麼不能把心裡的仇恨忘記?」
「煙風狂」輕輕歎息, 淒然道:「不錯, 她的確已將所有的仇恨帶走了, 我現在才明白她的意思,我一直都誤會了她.」
她不敢去看「日帝」, 也不忍去看...
她自己也已熱淚盈眶.
崔花影道:「該走的已走了, 該結束的也已將結束, 我又何必再製造新的仇恨?」

「煙風狂」問道:「所以你才會改變了主意?」
崔花影又笑了笑, 道:「何況我也知道每個人都難免會做錯事的, 一個人若能為自己做錯了的事而痛苦, 豈非就已等於付出了代價.」
「煙風狂」看著他, 就好像從來也沒有看見過這個人一樣. 也許她的確直到現在才真正看清了他.
她忽然問道:「你也做錯過事?」
崔花影道:「我也是人...」
「煙風狂」問道:「你也已知道你本不該投入" 無極 " 的?」
崔花影道:「這件事我並沒有錯!」
「煙風狂」問道:「沒錯?」
崔花影道:「我入 " 無極 " , 只有一個目的.」
「煙風狂」問道:「甚麼目的?」
崔花影道:「揭發他們的陰謀, 徹底毀滅他們的組織!」他握緊雙拳, 接著道:「我故意裝作消沉落拓, 並不是為了要騙你們, 你現在想必也已明白我為的是甚麼?」
「煙風狂」道:「我一點也不明白...」
崔花影喝了杯酒, 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崔花影是個甚麼樣的人?」

「煙風狂」也喝了杯酒, 才回答:「是個很冷靜,很精明, 也很自負的人.」
崔花影道:「像這麼樣一個人, 若要突然要投入 " 無極 ", 你會怎麼想?」
「煙風狂」道:「我會想他一定別有用心...」
崔花影道:「所以你若是 " 無極 " 的家主, 就算讓他入了 " 無極 " , 也一樣會對他分外提防的.」
「煙風狂」道:「不錯.」
崔花影道:「可是一個消沉落拓的酒鬼, 就不同了.」
「煙風狂」問道:「但我卻還是不懂, 你為甚麼要對付 " 無極 " ?為甚麼如此委屈自己?」
崔花影目光又凝視著遠方, 又過了很久, 才徐徐道:「自從我的父親崔無命赤手空拳, 創建了幽冥帝國, 到如今已三十年, 這三十來, 幽冥帝國的子民, 無論在何時何地, 都同樣受人尊敬.」
「煙風狂」默默地為他斟了杯酒, 等著他說下去.

崔花影道:「我的祖父崔天命, 為了替武林同盟爭一點公道, 獨上天影神宮, 找當時威鎮天下的天影七劍惡戰三晝夜, 負傷二十九處, 卻終於還是逼著天影七劍同下西山, 負荊請罪.」他舉杯一飲而盡, 蒼白的臉上已現出紅暈, 接著道:「五十年前, 日月神教南侵, 與西山水霸勾結組成七十二幫黑道聯盟, 祖父奮抉而起, 身經大小八十戰戰無不勝, 武林才總算沒有遭受到他們的荼毒,有很多人家至今還供著他老人家的長生祿位.」
「煙風狂」也不禁舉杯一飲而盡.
聽到了這些武林前輩的英雄事跡, 她總是會變得像孩子一樣興奮激動.
崔花影也顯然很激動, 大聲道:「我也是崔家的子孫, 我絕不能讓幽冥帝國的威名毀在我手上, 也絕不能眼看著 " 無極 " 的陰謀得逞!」
「煙風狂」再次舉杯, 道:「就憑這句話, 我已該敬你三杯!」
崔花影居然真的喝了三杯. 忽然又長歎道:「只可惜直到現在, 我還不知道 " 無極 " 的主人究竟是誰?」
「煙風狂」怔了怔, 問道:「你還不知道?」
崔花影搖了搖頭.

「煙風狂」問道:「難道他在你面前, 也從來沒有露出過真面目?」
崔花影道:「沒有.」
「煙風狂」問道:「難道他還不信任你?」
崔花影長歎道:「他從來也沒有信任過任何人,這世上唯一能見到他真面目的, 也許只有他養的那條狗了...」
「煙風狂」笑了, 苦笑.
就在這時, 遠處忽然傳來了兩三聲犬吠...
崔花影臉色變了變, 冷笑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煙風狂」道:「他雖然養了條狗, 養狗的人卻未必一定就是他...」
崔花影道:「一定是他!」
「煙風狂」道:「你們約的豈非是月圓之夜.」
崔花影道:「今夜的月就已圓了...」
「煙風狂」抬頭望出去, 一輪冰盤般的圓月正高掛在窗外.
風中又傳來兩聲大吠, 距離己近了些, 彷彿已到了窗外.
「煙風狂」也緊張了起來, 壓低聲音問道:「他知道你在這裡?」
崔花影道:「但他卻不知道我已改變了主意!」
「煙風狂」道:「現在他一定以為 " 日帝 " 已死在你手裡.」
崔花影道:「所以他一定要來看看.」
「煙風狂」問道:「看甚麼?」
崔花影道:「看 " 日賊 " 的人頭!」

「煙風狂」苦笑問道:「難道他一定要親跟看見 " 日帝 " 的人頭落地?」
崔花影道:「他自己也說過只要 " 日賊 " 還活著, 他就食不知味. 寢難安就!」
「煙風狂」眼珠了轉了轉, 又問道:「這件事你們已計劃了多久?」
崔花影道:「已有半個月了.」
「煙風狂」問道:「半個月前, 你們怎麼知道 " 日帝 " 會到這煙花水月樓來?」
崔花影淡淡道:「無論誰身邊, 都難免有人會走漏消息, 將他的行跡露出來.」
「煙風狂」問道:「你認為是誰洩露了他的行蹤?」
崔花影道:「不知道!」
「煙風狂」沉吟著, 道:「半個月之前, 也許連" 日帝 " 自己都不知道他會到煙花水月樓來.」
崔花影道:「一定有個人知道的, 否則我們又怎會把約會訂在這裡?」
「煙風狂」不說話了, 他忽然想起件很可怕的事.

「"日帝 " 的 " 一線天 " 之行, 豈非是 " 銀狐 " 安排的?難道 " 銀狐 " 會把他的行跡暴露出去?
在他還沒有到 "一線天 " 來的時候, 豈非只有程小燕知道他一定會來?因為她知道自己無論要到甚麼地方去, " 日帝 " 一定跟蹤她...」「煙風狂」心想著.
「煙風狂」只覺得手腳冰冷, 忍不住偷偷瞟了「日帝」一眼.
「日帝」臉上卻完全沒有表情, 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們在說甚麼.

崔花影忽然又道:「" 無極 " 組織之嚴密, 天下無雙, 可是 " 無極 " 裡卻也難免有叛徒存在.」
「煙風狂」立刻問道:「你知道那些叛徒是些甚麼人?」
崔花影道:「都是些死人.」
「煙風狂」怔了怔, 問道:「死人?」
崔花影道:「據我所知, " 無極 " 的叛徒, 現在幾乎都已死得於乾淨淨.」
「煙風狂」問道:「是誰殺了他們?」
崔花影道:「" 日賊 "!」「日帝」居然會替 " 無極 " 清理門戶, 這豈非是件很可笑的事?
「煙風狂」卻覺得很可怕, 越想越可怕, 幸好這時她已不能再想下去...

湖上又傳來兩聲犬吠, 一葉扁舟, 在月下慢慢的蕩了過來.
舟上有一條狗三個人, 一個頭戴草帽的漁翁把舵搖槽, 一個青衣垂髻的童子肅立船首, 手裡挑著盞白紙燈籠, 燈籠下坐著個黑衣人, 一張臉在燈下閃閃地發著光, 雙手也在發著光, 手裡卻抱著一條狗.
" 無極 " 的主人終於出現了!
「他腦上怎麼會發亮的?」
「他臉上戴著個面具, 手上也戴著雙手套, 也不知是用甚麼皮做成的, 到了燈下就會閃閃生光.」
「他總是坐在燈下...」一連串的提問...
「不錯!」

崔花影壓低聲音, 道:「所以你只要多看他兩眼,你的眼睛就會花了...」
「煙風狂」沒有再問, 一顆心跳得幾乎已比乎時快了兩倍.
她只希望這個人快點上船來, 她發誓一定要親手揭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誰?
誰知這條小船遠遠地就停了下來, 黑衣人懷裡的小狗忽然跳到船頭, 對著月亮 " 汪,汪,汪 " 地叫了幾聲, 湖上立刻又響起了一片犬吠聲, 又有三條小船遠遠地蕩了過來...
每條船上都有一條狗, 三個人.

 

 

 

 

 

 

 

 

 

 

 







                                                            (   待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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